“你和玄鹤,不,该是明无镜,你们都不希望纸傀之术存在,但他不说,你也不说,你们都不说,就这么看着我,是么?”
“医尘雪……”司故渊只是叫了名字,似是无奈,又似是心疼。
可他终究没有说别的,他们只是互相看着对方,静默了很久。
风吹得白梅枝桠轻轻作响,医尘雪抬手去抚他轻皱的眉心。
“司故渊,我是你的负累吗?”
“从来不是。”只这一句,没有丝毫犹豫,司故渊答得极为认真。
但医尘雪依旧没有如往常一样笑。
因为他觉得是。
***
医尘雪这个人,似乎一直就这么别扭。
幼时被弃,少时被逐出师门,为各路仙门驱赶时,他无比渴求能有人容他,待他以平常。
后来遇上裴塬,裴塬性情最是温和不过,又知是非明善恶,还与他成了至交好友。
裴塬常劝他,少招惹是非,要学会藏锋敛芒。
他总是笑着应一声,但从来没真的照做过。
现如今,有一个人与裴塬截然相反,不但不会对他的张扬行径加以规劝,反而还会跟在他身后,同他一起胡闹惹事。
五年前在三昔之地是这样,在何乌城也是这样。
五年后也依然没变。
司故渊总是同他站在一处,身前身后,人心还是妖邪,这个人都替他挡着。
可医尘雪不想拖着任何人。
他越是贪恋那些纵容和袒护,只会横生因果,不得善终。
***
医尘雪日日翻着旧书,本是要寻救云淮的法子,却又心不在焉,总是会想着别的事出了神。
目光停在没有翻动的那一页上,人能愣上大半晌。
司故渊也日日出门,不知是去做什么,不怎么能见到人。
阁里的人都看得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
没有剑拔弩张的敌意,只像是闹了什么别扭。
但依医尘雪的性子,笑着说出来的话也当不得真,问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因而阁里的人都极为一致地默不作声。
反而是平日里最看不惯司故渊的流苏,指着院门口同医尘雪说:“坏嘴巴,又出去。”
医尘雪从书里抬了下眸子,应了声“嗯”。
没过会儿他又抬头,看了眼依然站在窗外的流苏:“不是不喜欢他么,今日怎么主动说起他了?”
流苏面无表情地蹦出来四个字:“你们,吵架。”
“没有。”医尘雪否认道。
确实也不算吵架,面也见,话也说,谈不上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