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尘雪头一次看见时便笑出声来:“这定然是你那师父的意思,比我年长不少,竟像块还未开化的顽石一般。”
他们那时还未曾睡过一张榻,司故渊也不曾尝了他唇边的酒香。所以他说完那话,司故渊的剑便横在了他颈间。
剑风扫起了地上的落花,旋飞着扑在二人之间。
医尘雪隔着殷红的花瓣看见司故渊那张脸,忽然就愣了神。
直到今日他也觉得,司故渊的师父将那禁令刻在那处,不是没有缘由的。
可惜即便那禁令就摆在眼皮子底下,日日都能看见,司故渊也没有耳濡目染半点,从来只是眼皮一抬,便又低头做自己的事,彻底枉费了自己师父一番苦心。
医尘雪回过神来,轻声道:“是有些想回去看看了。”
这天地间还能让他们“回去”的地方不多。“回去”这两个字,于他,于司故渊,似乎都是很久违的事了。
作者有话说:
更得慢,我直接就是一个长跪不起orz
第87章 碎灵
谢家被灵火烧伤的那个弟子还躺在地上, 半边脸已然毁了,谢梧俞正给他渡灵力。
玄鹤不知是何时过去的,俯身拍了下谢梧俞的肩, 温声道:“我给他看看。”
纵然有“裴家客卿”这个名头在,但终归是个不知根知底的人,谢梧俞本不该信, 但他抬眼看见那张脸,竟鬼使神差的给人让了位置。
不是因为说话的人生了一副慈悲相。面相这种东西最是欺人,谢梧俞从来是不信的,只是这人低首垂眸时,他看见了他眼中的情绪。
寻常人见了这样的伤,多半都是不忍的, 也许害怕,也许同情,可他在这人眼中看见的, 却更像是难过。
很浅很薄的一层, 像是积攒了许多年才沉淀下来,无法再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被抹去的, 说不清的难过。并非是为伤,而是为人。
那弟子身上、脸上都还有灼烧感,尤其是脸上和眼睛伤得最重, 亏了谢梧俞给他渡了灵力,才减轻了他一些疼痛。只是他手指依然发颤,想去捂脸,却又不敢碰。
玄鹤伸手, 指尖在他眼上轻按了一下:“还能睁开吗?”
那弟子的意识大半被疼痛占了去, 但还能听见人说话, 勉强睁开了一条缝。
说来很怪,他眼睛被灼伤,光是动一下都疼,但方才被人这么一按,竟没有多大感觉,只觉有股凉意蔓进了左眼,将原先的灼热感压了下去。
玄鹤见他睁了眼,便道:“还好,能保住,只是以后看东西没那么清楚了。”
那弟子右眼还算是完好,模模糊糊瞧见眼前的人,看不清脸。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同旧书上的那位仙客有些像。
“谢谢……”那弟子说完这两个字,便彻底闭了眼,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