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得加点衣服了。
你们从靠近歌剧院的入口乘船返回梅洛彼得堡正式区域,坐在船上晃晃悠悠地沿着水路往下时,莱欧斯利问你道:“打算什么走?”
你单手压在膝盖上,撑着下巴道:“大概再过一段时间。”
“没有具体时间?”
“你希望我什么时候走?”
他戴着半截手套的手指落在膝盖上不自在地敲了敲,看看你的眼睛,发现你是认真在问他这个问题,一时有些犯了难。
凭心来说,他当然希望你留在这里,越久越好。梅洛彼得堡沉寂冰冷了太久,需要一个自在活跃的人四处走走,为他注入生机;梅洛彼得堡喧嚣躁动了太久,需要一个冷淡理性的人不动如山,为他提供安稳。而舍去其他从人品到工作能力的理由,那当然只剩下一个理由。
那个在不久之前……或者挺久之前就意识到的一个原因。
只是他想而已。
不过莱欧斯利很擅长这样的一件事,压制好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情感,从最好的角度妥善地处理好手头上的大事,再去忙里偷闲。所以对待你要走的事情,也是如此。
“做选择的是你。所以你决定就好,不是吗?”他停下手指,搭在腿上,平静地笑道,“现在走也好,以后走也好。想留多久都没问题,梅洛彼得堡很欢迎你。”
你扬了扬眉,点明自己的问题:“我只是在询问你的想法。”
“这就是我的想法。”
你道:“好吧,措辞错误。我换个说法。你是否希望我留在这里?请回答是,或否。”
真是直白又尖锐的问题啊。莱欧斯利注视着你清亮的眼睛,注意力飘忽了一下,心想,其实相比起他和希格雯,你更像是小说或者童话里的存在。
是非观念清晰明了,爱憎分明,有着感性的客观和毫不遮掩的喜好,快乐和愤怒都明显清楚,行动自在而不受拘束。
是天空中凤鸣鹤唳、展翅掠过天际、翅膀边缘染着金光的鹰隼,或是深海中几乎没有天敌、只顾吃喝玩乐、行事随意随心的鲸鱼。
而梅洛彼得堡就像是一座鸟笼、一个鱼缸。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所以在这儿活得还算有意义,至少能找到自己可以做的事。
但你不是。
你活在更广阔的世界。
飞鸟可以停留在枝头、陆地,但也仅仅是停留而已。
可是他很贪心,想要品尝爱的美好,想要接触纯真干净的爱,想要切实地拥有一个所有普通人都拥有的家、一个平淡悠闲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