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我不去!”司机哭喊。
双方僵持,时间的秒针在沈长秋脑海里转动循环,嘀嗒嘀嗒。
嘀嗒。
突然间,尖啸的刹车声响彻山间,人群的眼神立刻转向大巴后方,跑动声接近。
“警察!警察来了!”对面的人群激动喊道。
这么快?
唰唰脚步声后,面向沈长秋的除了众多双眼,还有两个便衣警察的枪眼。
一个年长,一个年轻。
他们例行与歹徒周旋交涉,一步步靠近。
“操!你们这帮贱人……”
这个犯了毒瘾的男人穷途末路,更加癫狂,不敢动的沈长秋就像个布娃娃跟着他的脚步左右乱甩。
他在沈长秋侧耳咬牙切齿,“都别动!再动老子弄死他!”
他每一个音节,就像雷神之锤敲在沈长秋的鼓膜上,轰轰作响。
沈长秋脖子上一凉,那个邻座大姐惊愕大叫:“血……血啊!”几个小孩立刻被家长捂住眼睛护在身后。
沈长秋感受不到自己流血了,他浑身像冻在冰块里,毫无知觉,只觉得冷。
他知道,如果割破动脉,自己最多能活十几秒,会变成一个放了血的牲畜,睁眼抽抽几下后,了无生息。
沈长秋找不到希望,这场来云南的旅程应该要终结在此刻,他想了想,这一生好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唯独只有一个六岁的女孩。
十八年,如果她在这儿,应该过的很好吧。
面对现实,沈长秋一向接受很快,他刚打算闭眼等死,这一瞬,糟乱的人群后出现了一张冷漠清瘦的脸庞。
他没见过。
那张脸属于一个高挑年轻的女性,她一身灰黑,在人群后缓慢移动,警觉沉稳的眼神看来,她左手按在耳间,清淡的薄唇在对谁说话。
沈长秋能确定,她跟面前两个男警察是一起的,她也是来救他的。
而且她的模样……
“把枪放下,放下……我受不了了……快,给我吸点,就吸一点!”身后男人再一次痛苦叫嚣,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丧失最后的理智。
毒瘾发作,就像是蚂蚁噬骨,野猫抓心。
“你冷静点,一切都好说,我们找你就是问点事,真的。”年长的警察试图抚慰,将枪收回,“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跟我们走,我们一定替你想办法。”
“难受……难受死了!”男人涕泗皆下,却伸出刀指向两个警察,“现在就给我,给我!”
“好好,现在给你!”
刀子一放开,对面的警察表示同意,而人群里那个女警察目不转睛看着沈长秋,又说了两个字。
沈长秋似乎看懂了唇语,她说的是,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