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我看见‘心’了,还有‘性’。”
他点头。
“我之前不该压着它。”
某剑灵没有回话。
年轻儒生心湖之中依旧是湖水四溅,欲望翻涌,群魔乱舞。
一条条湖底的恶龙,猖獗狂躁的翻腾着。
然而,他的此时此刻的外表状态,却是古井无波。
没有一丝要疯狂的迹象。
年轻儒生轻笑,在心湖内,坦然道:
“我想上她。”
“很想上她。”
“她很漂亮,是离地第一美人,比我见过的几乎所有女子都美,仅次于青君和小小。”
“她是离朝的摄政太后,母仪大离,地位尊贵,还是个年轻的俏寡妇,呵,一个刚丧夫的未亡人……这身份很刺激……至少是让我觉得刺激,前几天在那灵堂上看见她穿孝服的背影的时候,更甚。”
年轻儒生话语顿了下。
他笑容灿烂起来,聊家常似的笑道:
“对了,还有,她的舞姿与纤腰也是冠绝大离,啧啧,我刚刚摸了几下,手感确实没得说,绝了呵。”
“归,其实我挺喜欢会跳舞的女子的,嗯一般腰都会不错,什么姿势都可以驾驭配合。”
年轻儒生喘了几口气,然后语气无比炙热道:
“我想拥有她,狠狠的去占有,一寸一寸的霸占,全是我的。”
言语之间,他的双手却陡然用力,死死的抱着脑袋。
那伤口处的鲜血更加汹涌流出,成一条血线,涓涓流下,染湿了衣袍。
“我是好色之徒,嗯,是曹贼。这就是……‘见性’。”
他说。
下一秒,年轻儒生突然身子一松,蓦的抬起脑袋。
被血指涂抹擦拭过的眼眸里,那眸光却依旧是毫无波澜。
“但是,我不能,也不会这么做。”
他一字一句,语气依旧平静。
“她是李望阙的母亲,李望阙……他喊我先生。”
“我与她没有丝毫感情,今日才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面,毫无情愫。”
“前些天,我与青君与芊儿与清黛,可以毫无顾虑的放开欲望行欢,因为两情相悦,但是此时此刻,对独孤氏,我不能。”
年轻儒生用力点头。
“没错,我说过‘全都要’,但是‘全都要’的初衷,是牵住心爱女子的手,不留遗憾。但是它不能成为我贪图陌生女子美色,随意收女子入幕的理由。这对青君,对小小,对芊儿……对陌生女子都不公平。”
语落,他静了静,笑道:
“而且,我也会很看不起这样的赵子瑜。”
年轻儒生往后一仰,背靠着石桌。
他抬起满是鲜血的手背,歪着脑袋,擦了擦眼角。
“这…就是我真正的本心,我不能真的去碰她……这不是压制自己,而是,遵从真正的本心行事。”
年轻儒生笑了,开心畅快的笑了。
“归,这就是‘明心’。”
“原来所谓的明心见性,不是死死的压制我的欲望念想,强制成为一个无欲无求的神。而是毫不躲避,主动的去拥抱所有的欲望,然后再正视我真正的本心,明白我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些什么,值不值得为了一时的欲念而放弃那些长期坚持的美好东西,然后……再去选择做或不做。”
“就像你曾经说的,就算是坠入魔道,也得明明白白,必须是我的选择,而不是被迫。”
“所以这一次,本公子明心见性后的选择是……不能做老色批,嗯,虽然我知道自己其实是个老色批,但眼下不行。”
亭内,赵戎睁大了眼睛,眼神直直的看着头顶的亭梁。
“明心见性……明心见性……呵,归,坦然直视这心底的万般欲念后,本公子好像有点儿清楚…你嘴里的那个叫‘道’的东西是什么了,它……很纯净,像……纯青的琉璃……在我眼里是这个模样……”
他脸色怔怔,眼睛一眨不眨,似在看着上方房梁,又似在凝视心湖。
此刻在恶龙猖獗、群魔乱舞的心湖乱象之中,隐隐有一抹纯青琉璃色,一如数万年前那一日在朱雀星宿端沿,于漫天血雾、万千魔龙与滔天业火之中,屹立不灭的武夫骸骨。
在某年轻儒生声落之后。
心湖内安静了片刻。
有剑灵颔首。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