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袁谭能单独留下自己来问计,田丰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先前小胜了一场难免有些飘了,这一巴掌能把他打醒也不错。
“不瞒公子说,在下也觉得只有把吕布引诱出此地,方可快速破敌。”
“莫非……先生已有办法?”袁谭试探着问了一句,眼中满是希望。
“公子,其实在下对林墨有所猜测,不过一开始不敢妄言。”
田丰捋着短须,认真的分析了起来,“在下怀疑,一开始那场中伏本就是林墨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进军驻扎,所以他才会提前抢占了齐山。”
袁谭眼珠子转了转,似有一定的道理。
“所以,如今我们大败,后退十五里,吕布也是有可能将营寨推进,即时没了这地利,我们便可发挥出兵力优势。”
闻言,袁谭眉头皱了皱,反问道:“可是有了我们的前车之鉴,只怕林墨未必会轻易上当,他也明白一旦挪营便会丢了这地利。”
就连袁谭都知道,吕布一旦往前推进个十几里地便失去了巨洋水和齐山两条天然屏障,理论上应该不会这么愚蠢才对。
“公子所言极是,所以我们需要用点饵料,这一点倒是辛评给的灵感。”田丰微微一笑,颇为从容。
“先生是想将粮草大营的位置暴露给吕布?”
只是简单的思索过后袁谭就想到了这一点,“我明白了,辛评以粮草诱骗林墨失败了,若再以粮草大营坐饵,林墨定会觉得,刚刚才用过,必不会一计二用,反而容易上当?”
听着似乎挺靠谱的,但袁谭心里其实依旧不认同。
粮草大营距离大寨三十多里外,地势不算险峻可只有一条通道,遑论是林墨这种知兵之人,就算是自己也不会贸然对这样的地形产生想法。
“让他找到粮草大营只是第一步,第二步的关键就要靠营中一人了。”
“谁?”
田丰倾近几分,低声道:“张扬。”
“张扬?”
袁谭越发的糊涂了,“先生是怀疑张扬诈降?”
“说实话,一开始我确实不相信张扬的诚意,不过后来他敢直面公子要求领回魏续和侯成的尸体,又不像假的。”
田丰长长的叹息一口气,“不过也不重要了,不管是真是假,我自有办法让他骗过林墨去偷袭我们的粮草大营。”
“请先生示下!”袁谭当即来了兴致,真要是能把吕布的大军骗去偷袭粮草大营,保管他有去无回。
田丰还是很谨慎的,说之前不忘走到军帐外确定没人偷听才转身走到袁谭面前,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了一番。
袁谭越听越兴奋,尤其是听到对张扬的利用,更是瞳孔骤然一聚,连连击掌,“妙啊,太妙了!此信一出,不管张扬是真降还是诈降,林墨必然不会相信他的话,先生在粮草大营布的局也就自然而然的起了作用!
先抛诱饵,再用诈降,最后收网,好一出连环计!”
袁谭兴奋的搓着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果然高人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要比辛评的用计高明多了呀。
难怪父亲在临别时多番叮嘱我要听从田丰的建议,虽然为人有些迂腐保守,但用兵确是一把好手。
原本因为大败而心底一片荒凉的袁谭,在得到田丰的指引后,便觉得迎来了一阵及时雨。
好一会功夫过去,他稍稍冷静下来才对着田丰躬身作揖。
“公子何故行此大礼?”田丰连忙搀扶。
“先生大才,我自当以国士相待!”开玩笑,这不只是破吕布这么简单好吧,简直是救了我一命啊。
“公子言重了,在下身受主公大恩,肝脑涂地也要竭诚相报。”田丰得了如此盛誉,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他是真希望这番话能从袁绍的嘴里说出来,可惜啊,如今袁绍身边小人太多了。
不过田丰是个心里豁达的人,只要最后能为袁家出了力,便是没有辜负这份知遇之恩。
其他,也不重要了。
袁军撤走了,挺聪明的,是在晚上撤走的,先把伤兵、粮草、辎重拉走,由大军守着空营。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再是重甲的大戟士、先登营和步卒,让三千骑兵断后。
在齐山上的高顺和赵云最先发现情况,但他手头上只带了几百并州狼骑,不敢贸然追击,也担心有诈,只能派快马禀报吕布。
等到张绣、甘宁等人带着剩下骑兵过来汇合的时候,只是斩杀了四百多袁军骑兵,跑的慢一些的步兵也被斩杀了有几百人。
对于几万人的部队撤离,而且是兵败后撤离,这种代价已经是极少的了。
见他们赶着战马回来的时候,吕布心里是乐开了花,“我就说军中除了贾文和,谁能担此重任啊,了不起了不起。”
一口气折了北国军两万人,带回来几百匹战马,逼得袁谭退回了大寨里去,而齐山上仅仅折损了几百人而已,这简直是碾压级别的胜利。
林墨抱胸看着这一切,也不由感慨,老阴货就是老阴货啊,果然了得。
他看过战报后也为之倒吸了口凉气,要说火攻之计,并不是多高明的手段,贾诩在这次战斗中体现出来的是惊人的反应力和应对能力。
他仅仅是通过一队粮车就判断出了袁军的整个计划,并且清楚夜里齐山会聚集大股的北国军,因此果断选择火攻,这一切对时机的掌控、战局的判断都有着极高的要求,可他只是在转瞬间就完成了。
这才是天花板级别的谋士。
陈宫……办不到呀。
林墨抬眼望着天边,觉得自己也办不到。
“怎么样允文,现在袁谭被逼的退回去了,我们是不是该大举压上还以颜色啦?”吕布看着林墨挑了挑眉,得意之色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