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疾道:“也行,毕竟过了五千多年,人族这边有了巨大变化,许道友对这些变化不清不楚,南珩脑袋又时灵光时不灵光的,确实需要个在人族生活多年的人当个向导。”
他们这么多神,总不能连个小辈都护不住?
许机心连她娃都带上了,白秋云实力,总比才二十多岁的娃娃实力要强吧。
确定人选,神族风驰电掣,翻云跨海。
白秋云被白虎族族长叼着后颈赶路,大风将他皮毛刮得凌乱一团,他四肢缩起,忍受着短毛打脸,眼角余光瞧向蹲在她娘亲肩膀上,不受大风和酷阳侵扰的许小玉,眼底羡慕快要溢出来。
他也想族长温柔点,给他打个防护罩。
可惜,他不是孩子,神族养孩子也养得糙。
他经历过的所有温情,都是他师父给予的。
当年他为了自己性命,急匆匆的逃向妖族,不敢回玄一宗见他师父,更不敢将自己身上的变化告诉他,只偶尔联系时,推脱自己心境不足,在外历练。
也不知道他师父,在他困于神族十多年联系不上时,有没有骂过他这个不孝徒,有没有为他牵肠挂肚。
他是从婴儿时被他师父捡回去的,说为师徒,实为父子。
想着想着,眼泪有些湿。
许小玉无意间对上白秋云的视线,头顶了顶许机心,疑惑道:“娘,那个哥哥,是不是在哭?”
许机心视线扫过白秋云,白秋云连忙扭过头,不让许机心看到。
他才不是哭,而是风刮到了眼睛,受到了刺激。
果然小孩子最讨厌了,一点都不懂得看眼色,还大声嚷嚷出来。
许机心收回视线,道:“没有,你看错了吧,别盯着哥哥看了,看下边。你看那座山,像不像一个人在指路?你看那座山,像不像一只乌龟?”
许小玉注意力轻易被转移,“哇哦”一声,连忙点头,“像像像,娘,你看那座山,像一头狼,嗷呜嗷呜,那座山,像一只老虎,吼——”
许小玉模拟猛兽叫声,脆生生的,带着幼儿特有的可爱腔调,听得许机心连连发笑。
她一边笑,一边应道:“对对对,小玉观察得真仔细。”
小孩子给她起了个话题,她能叽叽喳喳的说好多,只要大人偶尔应一下,她就能继续说下去。
许小玉自诩聪明蛛,也免不了小孩子天性,而且,外边景色她在扶桑树附近确实没见过,一座稍微造型奇特点的山峰,变幻莫测的白云,阳光洒在雾海上漾起的斑斓色彩,长得或高大或矮小的树,又或者五颜六色的小花,飞掠过的翠彩小鸟,都能引起她的惊呼。
她会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许机心对修真界的灵植灵兽一知半解,哪答得上来,只能道:“你爹不是给你讲过?才多少年啊,你就忘了?小玉,你这个聪明要大打折扣哦。”
许小玉支支吾吾片刻,才道:“其实我知道,这是翠鸟,那是五阶绯丽花……”
许小玉确实知道,当年谢南珩念灵植大全时,她虽然大部分睡过去了,但谢南珩反复讲反复讲,总有一些字句念到她脑子里。
只是,好不容易爹爹不参与她和娘亲的对话,她想和娘亲进行更多互动。
不过吧,她算是看明白了,她娘也是个不爱学习的,她爹说的这些修真界基础知识,她娘都不知道。
难怪她娘不催她学习。
许小玉意识到许机心知道得不多后,反而升起一股当老师的豪气,她站在许机心肩膀上,小翅膀点着下边的灵植妖兽,给许机心上课,介绍。
颇有一种指点江山,扬眉吐气的意味。
许机心:“……”
万万没想到,她躲过了谢南珩的教学,没躲过来女儿的。
她漫不经心听着,时不时嗯了几声,不过许小玉童言稚语的,带着自己的理解,描述起来还怪有意思。
比如绯丽花,许小玉会说这种花花红红的,漂漂亮亮的,但不能随意靠近哦,因为它花心里边住着脾气不太好的玉蜂,蛰一口,肿这么大的包,丑丑的……
有时候她还会即兴讲一段故事,将灵植、妖兽给串起来,饶是许机心觉得,这些知识对她没用,也不禁被吸引住,沉浸在小玉老师的故事里。
而许小玉见许机心这么捧场,讲得更欢快了。
乌烟弥漫,邪气遍布,连明亮的阳光,在层层叠叠的邪气下,也变得黯然无光,落下的夕阳,更是橘色失去了鲜亮,藏在黛色青山之后,暗蒙蒙的覆盖一层阴影。
蛩鸣寡寡,鸟雀无声。
在夜色拉开帷幕,整个天地寂静了下来,仿若陷入沉睡。
这种情况,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不正常的。
生命,是这个世界的奇迹,无论环境多么恶劣,多么难以生存,都会有相应的生命在这片土地上,迸发出生命的光彩。
望着这一幕,神族心情难以言喻的沉重。
妖兽不曾开智,不像人族妖族,会聚在一起报团取暖,也不知道这片土地的妖兽,是逃走了,还是被低阶邪魔吞噬干净了。
总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谢无疾道:“继续前行吧。”
越远离海岸线,邪气越浓郁,也渐渐的碰到成群结队四处游逛的邪魔。
这群邪魔比蝗虫还要过分,灵气稍微丰裕点的灵植,在这群邪魔经过之后,灵植从根到茎,尽数枯萎,化作灰烬。
妖兽未开灵智,尚且知道等灵植长成后再吃,且不动小幼苗,这些邪魔,完全没有可持续发展的念头,只知道满足自己,吞噬。
它们经过的地方,除了高大的凡树,便是稀稀疏疏的凡草。
有妖兽从旁边蹿了出来,朝那些邪魔扑过去,这些妖兽,并不是一个品种,小有鼠、兔,大到虎豹,联合起来,对邪魔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