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捕的时候,俞大猷还叮嘱俞咨皋要为国效力,还警告他不能做出辱没俞家将门的事情来。
俞咨皋握紧拳头,看向苏泽说道:“苏相公,能让我见我爹一面吗?”
苏泽摇头说道:“俞世伯也猜到你来了,他让你返回浙江待命。”
俞咨皋涨红了脸,眼眶含泪的说道:“难道就要让爹背上不白之冤吗?抗倭!抗倭!抗甚鸟倭!”
苏泽对着俞咨皋说道:“京师重地,慎言!”
俞咨皋这才意识到了自己激动了,他捂住嘴巴,旋即又流下眼泪来说道:
“听我娘说,从我出生的时候爹就日夜泡在军营,他常说抗倭是国家大事,匹夫有责,我们武官只要带好兵训练好部队,自然会有朝廷用得着的地方。”
“后来父亲辗转升迁,去过山东最后去了浙江,从小到大他都扑在军营,在被捕前他还在练鸳鸯阵,和我说若推广此阵,倭乱可平,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苏泽拍了拍俞咨皋的后背说道:“那我且问你,要不要救你爹了。”
俞咨皋愣了一下,擦了擦眼泪说道:“我爹都要认罪了,怎么救?”
苏泽冷笑一声说道:“事到如今,岂是俞世伯认罪就能了结的?他想的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苏泽又说道:“俞世伯有没有罪,参他的清流说了不算,胡宗宪说了也不算,锦衣卫说了也不算,他自己说了更不算。”
俞咨皋疑惑的看着苏泽问道:“那谁说了算?”
苏泽毫无表情的说道:“皇帝说了才算。”
林默珺和俞咨皋都是一惊,苏泽看着俞咨皋说道:“你若信我,接下来就听我的吩咐办事。”
“不过我也要说清楚,若是事成,就算是能洗刷俞世伯的冤屈,他也不能容于胡宗宪,更不能容于清流,你父子最好的结果,也不可能再参加抗倭了,你可想清楚了?”
俞咨皋拱手抱拳,行了一个军礼说道:“全凭先生做主!”
“既然如此,那你就听我的吩咐,这几日都不要出门。”
苏泽又对林默珺说道:“林百户,帮我买些笔墨纸砚过来,再在京师找几个雕版印书的书坊。”
腊月二十五,京师的大部分衙门都进入到了等待过年的摸鱼阶段。
比如翰林院这种平日里就比较清闲的衙门,已经开始轮值半班了,张居正这种不要害的岗位,更是可以成天摸鱼了。
高拱还比较苦逼,虽然皇家讲学是有寒暑假的,但是裕王并不是从小就当做太子培养的,所以小时候并没有接受出阁讲学。
按照大明朝的传统,除了皇太子可以读书之外,普通皇子是不用读书的。
当然也不是说这些皇子是文盲,而是只有皇太子才可以接受翰林院挑选的侍讲学士教导,从小培养治国理政的能力。
裕王之前并不是太子,在太子薨了之后裕王才被嘉靖皇帝委派了高拱过来讲学。
裕王是嘉靖十六年出生,而前太子嘉靖二十八年薨的,也就是裕王十二岁才开始出阁读书。
正常的太子在七岁就开始读书了。
所以裕王非常勤奋,就算是腊月也不休息,依然要求高拱继续讲学。
不过今天讲了上午之后,裕王赐了高拱过年的礼物,终于也给他放假了。
张居正正在往家里赶,突然见到街角的书店围了很多人。
这是他常去的书店,难道又有还什么畅销的书出版了?
张居正来了兴趣,他让随行的小厮挤进了人群,不一会儿小厮抢了一本书出来。
“《说岳全传》?苏汝霖的新作?这么快?”
张居正惊讶的看着手里的新书,还能闻到油墨的香味。
张居正匆忙赶回家里,把自己关进书房就开始看书。
这本《说岳全传》是话本,用的都是普通百姓能够看得懂的白话。
不过和清代那本带有神魔色彩的不同,苏泽这本《说岳全传》前部分是岳飞创业的故事,看得人热血沸腾。
但是后半部分苏泽写了岳飞被奸臣秦桧陷害,用十二道金牌诏回,再用莫须有的罪名杀死。
苏泽也在书中淡化了宋高宗的部分,主要描写的就是奸相秦桧构陷岳飞的密谋。
岳飞苦练的岳家军被肢解,抗金事业再无希望。
前半部分的慷慨激昂意气风发,和后半部分的岳飞被陷害的凄惨下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完了整个书,张居正唯一的感觉就是“意难平”!
实在是太意难平了,前半部分的岳飞抗金,看得人心驰神往,看到了北伐的希望。
可是这一切的希望却在后半部分,被秦桧这个小人构陷给毁灭了,而后就是山河动荡,南宋再也没有能力北伐。
实在是太憋屈了。
张居正读完之后,已经是第二天一大早了。
他也被苏泽的文笔感染,只觉得怒发冲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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