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宓顿了下,回头与葛舟道:“把我书房里那柄青虹剑拿过来。”
文人也视舞剑为雅事,这柄青虹剑亦是名师所铸。
葛舟很快取了剑来,韩稷是兵器行家,一看剑柄上的纹路便知定非凡物,想来他这个老丈人虽仍然不那么待见他,但却也不肯在这种事上失了体面。遂立刻跪下接过,又磕了三个头,说道:“小婿谢岳父大人赐剑。”这才又起来。
沈雁在华氏这边等待消息,听说葛舟拿了青虹剑去,不免吓了一跳,连忙派福娘前去打听动静,福娘半路却遇见韩稷提着剑春风得意地从上房出来,反正也是熟人,也顾不上规矩不规矩了,连忙上前问道:“世子爷这是?”
韩稷扬了扬手上的剑,看看左右压声与她说道:“快回去告诉你们姑娘,就说老爷二爷和二爷都同意我上门求亲了!”
“真的?!”福娘激动地跳起来。得到肯定,立刻掉头往屋里跑了。
沈雁听得这消息,立时也松了口气,心里也觉有甜意渐渐漫延开来。
韩稷拿着宝剑回府之后便直接寻到了魏国公,将事情始末细细一说,竟是半丝喜气也掩饰不住。
魏国公全程微笑地听他说完,最后点头道:“我已经请钦天监看好了吉日,九月初三乃是大吉之日,到时我会与诸阁老上门求亲。”
韩稷称谢,又迟疑道:“母亲那边,不会再生变故吧?”他真是被折腾够了。
魏国公眉头蹙了蹙,说道:“她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上次我跟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没有说什么别的,只告诉我聘礼的事要暂缓缓,说是库房里在对帐什么的。总之保证过,她不会插手的,你就放心吧。”
韩稷点点头。只是眼下让他放心容易,将来放心却难,鄂氏哪里会就此罢手?眼下的平静,恐怕是等着沈雁过门后好拿捏。心里因此又蒙上一层阴影。但不管怎么说,能够走到订亲这步已经是目前最大的胜利。
两边一经议定,行起事来就快了。
九月初三艳阳高照,诸阁老与魏国公一行带着双雁到了沈家纳采,这一日宾主尽欢。
这样大的事情,自然很快传遍了京师内外,皇帝在沈韩两家订亲的第二日终于从程谓口中收到了消息,他招来沈宓问道:“你与韩家结亲这么大的事情,朕如何半点也不知情?”
沈宓与沈观裕早料到皇帝会有此一问,闻言遂答道:“诸阁老亲自为媒,魏国公又是圣上的异姓亲族,微臣觉得与韩家甚为体面,深恐推却了韩家这番美意有不识抬举之嫌,故而就应了下来。”
皇帝颇有些气闷,沈家要议婚本是正常之事,可怎么会选中韩家呢?韩家手上可握着兵权呀!
而沈家前不久才跟房家结了亲,这么样一来,房家跟韩家岂不也成了亲戚?
他望着沈宓也没再说什么,毕竟已经订了亲,总没有皇帝明言干涉朝臣联姻的道理。
但是还没等他琢磨出什么辙来,下晌诸阁老许阁老与魏国公就进宫来了。
“老臣有好消息禀奏皇上,魏国公世子日前与沈子砚的长女沈雁订了亲,乃是诸阁老亲自做的媒,这两一个是皇上的异姓兄弟,一个是皇上的股肱之臣,这真是可喜可贺!皇上不如也该赐几句美言,祝福祝福这双孩子?”
许阁老一进门,便张着大嗓门冲皇帝道。
皇帝被他这一吼,才有了些头绪的辙立刻又被吓得无影无踪了。
他一向不敢与内阁硬碰硬,眼下诸志飞与许敬芳连袂至此,而且一个是首辅,另一个则是出了名的不怕阵势,还这么样先开口堵了他的嘴,他又岂敢对这婚事再发表半个字的不满之意?当即也只得勉强赐了两句话,又陪着笑寒暄了两句,直到程谓端了药进来才推说身子乏了而打发了他们出去。
楚王这里也收到了消息,他对着窗外咬牙静坐了片刻,徒手捏碎了手上玉盏。
韩家来求亲的时候顾颂正在大营,等到他回府后听说沈雁已然跟韩稷订了亲,只觉心头一阵气血上涌,喉头也微有些腥甜,捂着胸口回了房,直到席地在门外坐到日落黄昏才算是渐渐寻回了一丝活人气。
是夜他一言未发驾马出了城,翌日早上披着一身薄霜回府,没呆上片刻又扭头回了大营。
沈雁根本不知道,韩稷也不知道,他们都在忙着适应新的身份。
九月廿四日问了名,十月十五韩家来人定聘纳吉,这桩婚事便算是正式订了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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