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待会也会过来。
这个想法令她感到另一种烦闷,此时有人敲门,却是阿淞,阿淞声音很欣喜,飞快道:“衿玉小姐!他们回来了!”
“他们?”
“是的,时濯少爷,还有闻人公爵!都平安回来了!”
闻人衿玉打开门,阿淞给她指着方向,“快看!公爵大人就在那里!听说是被女皇陛下亲自送回来的。陛下说,有了新的线索,证明这只是一次诬告,接到消息后,原本的搜查人员全都离开了。”
阿淞具体说了些什么,其实闻人衿玉根本没听清,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在她心里升腾,一切都是这样滑稽可笑,无论是定罪还是赦免,毫无事实依据,仿佛是女皇一手写就的劣质剧本。
不过,母亲回来了,母亲安全了,这毕竟是最大的好消息。
闻人衿玉看向门边的方向,被簇拥的两道人影,她的母亲,她的哥哥,她全部的家人。
闻人衿玉只看了一眼,她扭头回到自己的卧室,彻底锁上了门。
终于能够精神松懈片刻,难言的痛楚从四肢百骸泛上来,她很难受,无论是躯体还是精神。
从成年之后,她早已习惯了那种定制的抑制剂,与其说她使用药物,倒不如说是药物重新塑造了她。此时被禁止使用,太过突然,她的躯体难以自控,从前那些被压制的感受,痛苦、软弱、欲望,连本带利覆盖在她身上。
不过,这也有好处,她模模糊糊地想,既然这样,内心的恨意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被这脆弱的时刻、躯体的痛苦一同造就的呢。
闻人衿玉一直厌恶信期所带来的一切,但此时,她无比感谢,感谢这不可控的生理因素,让她此时的精神溃败可以有一个借口、一个归因。
她忽然想起前不久和母亲的谈话,母亲反对给哥哥使用新药,母亲说:“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她又想起来从前那些被忽略的异常,比如,哥哥的中毒、诺德医生的死亡、白珞琳的意有所指,她不愿意这样想,不愿意去猜测那些过去的事是否有更阴暗的内情,但她已经无法再用从前的眼光去看待闻人时濯,他毕竟是一个alpha。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在所有人都毫无知觉的时候。
她后悔了,她忽然明白过来,比起现在这样一个陌生得让他害怕的闻人时濯,她更宁愿拥有一个像从前那样永恒不变的家人。
时间飞快流逝,闻人衿玉闷在被子里,兀自昏睡了很久。
神思混沌,似乎听到了很多叩门声,全部被她忽略。
再次醒来,闻人衿玉换了一身衣服,梳好头发,思考片刻,重新给自己补打了一针抑制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