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惊堂处理完后,借着烛光左右检查,确定没其他伤口后,询问道:
“就中了一针?”
裴湘君始终望着骆凝,冲散心底的窘迫,听见此言也没敢去看正面,只是微微颔首。
夜惊堂松了口气,望向里侧:
“凝儿,你确定没受伤?”
骆凝摇头:“我就沾了雪蛾鳞,自行逼毒,应该很快能恢复。她伤了经脉,你帮她推拿一下,好像伤了督脉,在背后。”
夜惊堂取来治疗内伤的玉龙膏,把闭着眸子装鸵鸟的三娘翻起侧躺,可见沿着脊线的皮肤上有一线红痕,从后脑的风府穴起,往下延伸到阳关穴……
“这是什么造成的伤势?”
裴湘君柔声开口:“是霸王枪的最后两招中的风池逆血,家里有规矩,你当了我红花楼的楼主才能教你。”
夜惊堂看到了三娘一枪穿盾,觉得这招式确实算大招当下也不多说,把玉龙膏倒在手上,顺着脊柱轻轻揉按。
骆凝不好盯着近在眼前的大团团看,就询问道:
“小贼,你刚才怎么回事儿?”
夜惊堂手揉按后腰,慢慢下滑,略微蹙起眉锋:
“我也不清楚,就是运气的时候,感觉气劲策马奔腾,从脚底板直接冲到了拳头上,没半点……嗯……电阻。骨头也灵活,和抹了润滑油似得,肢体动作行云流水,心念一动拳头就出去了,还能收住……”
骆凝则是神色专注,想了想:
“这种变化,我都没听薛白锦说过……对了,天琅湖的雪湖花,似乎有续经淬骨的奇效,不过几十年才开一次花,还被北梁军队看管,根本拿不到……你估计吃了含有雪湖花的药物。”
夜惊堂昨天确实看到,程世禄屋里放着一副铠甲,不似大魏军队的款式,对此微微点头:
“估计是从北梁偷过来的药……具体是什么药?我想办法再去弄几颗。”
裴湘君感觉薄裤被挑开,脸色涨红,声若蚊呐道:
“估计是续脉丹之类的神药。你义父当年被打经脉尽断,跑去红河镇隐居,估计就是想找雪湖花,重续经脉。”
红河镇在边关,出关往东北方走个几百里,就到了北梁的天琅湖,夜惊堂也听说过,当下惋惜道:
“世上有这种药,义父应该早告诉我才是。”
“早告诉你,你就跑去北梁了……惊堂!”
裴湘君正小声说话,忽觉尾椎骨一凉,无力的身体竟然猛地翻身,把夜惊堂的手压住,眼底满是羞愤和无地自容:
“从风府穴到阳关穴,你准备往哪儿摸?”
“嗯?”
夜惊堂略显疑惑:“不是督脉吗?我记得督脉是从……”
裴湘君脸色涨红,想说话,却没力气了。
骆凝深思的表情化为古怪,小声道:
“到腰后阳关穴就行了,小贼,你不会摸到……”
夜惊堂神色如常,把被月亮压住的手抽出来:
“你们又不告诉我,就说督脉,我自然沿着督脉擦药。”
裴湘君面红如血,眼底都带泪了,闭上眸子不说话。
骆凝看着女东家羞愤欲绝的模样,心里平衡多了,柔声赞许:
“你没错,是她扭扭捏捏,连‘病不忌医’的道理都不懂。”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暗道:你还好意思说?我给你治伤,你又哭又闹差点把我挠死……
上完药后,因为没脱险,夜惊堂也升不起杂念,只是用黑色布带,把三娘重新裹上。
正忙活间,窗户外传来响动:
“叽叽……”
夜惊堂起身来到外屋,打开房门,鸟鸟就从屋檐上落下,抬起翅膀指向远方:
“叽!”
夜惊堂知道是鸟鸟找到了凶手的藏身之所,但雪蛾鳞药劲儿一时半会退不了,他没法抱着两人打架,更不能独自离开,当下从腰间取下一小包肉干,递给鸟鸟:
“在周边盯着,瞌睡了来叫我。”
“叽……”
鸟鸟找到猎物不去抓,明显有点不开心,但还是用爪爪抓着肉干,飞到了周边的大树上……
……
另一边,广济城郊的河畔,一艘小货船上。
货船从外面看不到半点动静,甲板下的舱室里,却亮着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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