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五天,时间也到了六月初,一场小雨在夜半时分不期而至。
夜惊堂取来蓑衣披在身上,回头看向马车。
车厢里没有点灯,骆女侠身上的药劲儿已经散尽,正手掐子午诀,在车厢里盘坐练功。
三娘走的外家路数,倒是有点闷,用骆女侠的腿当枕头,躺在薄毯上睡着了。
鸟鸟习惯后半夜睡觉,此时在蓑衣下蒙头大睡。
夜惊堂并未惊扰两个女子,带着马车,来到了云安的巍峨城墙之下。
入了夜,城门已经关闭,按照规矩,得在门口等到城钟响起才能入城。
夜惊堂不想在城外淋几个时辰雨,便在城门外,找到了值守的城门卫,拿出笨笨给的‘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腰牌。
黑衙总捕抓的都是高来高去的江湖悍匪,夜间进出习以为常,城门卫并未阻拦,验过腰牌和主官禀明后,就打开了城门,放一车一马进入了云安。
到了后半夜,京城内些许街市还能听到笙歌琴曲,不过路上基本上遇不到人。
夜惊堂穿过东正街,可见上次被他打烂的布庄正在施工,街面倒是已经修补好了。
等马车来到天水桥的巷口,夜惊堂才放慢马速,来到车厢外,抬手敲了敲:
咚咚~
骆凝在进城的时候就醒了,闻声睁开眼眸,看向靠在她腿上的丰腴女东家。
裴湘君身上的药劲儿已经散尽,但‘风池逆血’属于压榨体魄提升极限拼命的招式,自伤督脉一天很难好透,还有点虚。
听见动静,裴湘君睫毛动了动,望向窗外熟悉的建筑,悠悠坐起身来:
“终于到家了。”
骆凝望着面前风娇水媚的女东家,心底其实有点复杂——前些天彼此还不熟,甚至吵过嘴。但这出去一趟,女东家看了她抹西瓜霜,她看了小贼嘬大团团,这关系显然有点古怪了,嗯……一起喂过贼的交情?
不过这女东家不识时务,甚至不肯叫她一声‘凝儿姐’。
骆凝作为名正言顺的龙头,总不能主动热脸贴冷月亮,想想并未多说,只是看向外面:
“小贼,你送她回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裴湘君弯身出了车厢,扶着夜惊堂的手跳下,因为躺了两天有点飘,还微微晃了下,抬手整理头发:
“要不就在家里歇息吧,天亮了再回去?”
夜惊堂觉得骆女侠,应该不会往裴家住,扶着三娘道:
“在裴家住下,免不了把大伯母她们都惊醒,还是悄悄回去吧。”
骆凝跳下马车,在巷子里卸马:
“回去还有点事儿,裴姑娘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儿来我们家通知一声即可。”
我们家……
裴湘君知道这思春心切的狐媚子,急着回去和惊堂羞羞,也没坚持,走向裴家大门:
“门都关了,我不好动气,惊堂,你送我进去吧。”
夜惊堂见此也没说什么,搂住三娘的腿弯横抱起来,飞身越过高墙,来到裴府之内,沿着廊道朝主院走去。
夜惊堂行走间低头看了眼,发现三娘很乖的靠在肩膀上,抬眼瞄着他,发现他低头,又转开了目光。
两人穿廊过栋来到主院,院子里很安静,只有蒙蒙小雨的细微轻响,耳房里有一道呼吸声,应该是已经睡下的秀荷。
夜惊堂把三娘放下,打开了房门:
“三娘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裴湘君站在闺房的门口,揉着发酸的肩膀,本想进去,但稍作迟疑,又转过身来,抬眼望向了面前高大英俊的俊公子。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熟美脸颊,那双杏眸和以前的‘故作幽怨’有了明显区别,含着某种情绪,红唇微动,欲言又止。
夜惊堂感觉气氛不太对,露出微笑:
“三娘,还有事吗?”
“嗯……”
裴湘君抬起手来,整理夜惊堂胸口的蓑衣,看起来是在酝酿话语,但酝酿了半天,却说出了一句:
“惊堂,我是不是有点胖?”
?
夜惊堂觉得这问题简直不可理喻,他这么坚若磐石的定力,都把心思摸飘了,能觉得臀宽过肩丰腴饱满是胖的话,那估计性取向有问题。
“三娘别瞎想,你都不用问我,随便找个老夫人问问,人家都会夸一句是多子多福的身段儿。”
裴湘君若有所思点头,把衣襟整理好后,在胸口捋了捋:
“好啦,我随便问问罢了。去陪你家凝儿姑娘吧。下次出去办事儿,记得叫我,她除了窝里横吃飞醋,啥也干不了,再留你一会儿,她就该杀进来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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