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皮肉伤,但练‘筋骨皮’三张图也有代价,因为皮肤过于坚韧,恢复伤势的速度,不可能和正常人一样,在没有浴火图的情况,哪怕只是开个小口子,也得养数月甚至上年,为此曹公公基本上还处于重伤状态。
铁门打开,曹公公抬头看了眼,瞧见门外的孙无极,眼神微动,沙哑开口:
“孙大侠,倒是一甲子没见了。”
孙无极前朝末年来云安,协助义军对付大燕死忠,而曹公公当时就是‘死忠’之士,守着最后一道宫门。
曹公公当年才十二岁,心智未成,而孙无极已经是剑圣,撞上后自然没杀,而是制服带到了魏太祖面前,而后才有了太祖善待大燕皇室,换得曹公公尽忠至今的事情。
孙无极不想和朝廷扯上关系,大魏开国后,就再未踏入云安一步,曹公公也不入江湖,所以这算是两人第二次见面。
瞧见年纪看着和他差不多大的老太监,孙无极心生感叹,在长案对面盘坐:
“当年你才车轮高,没想到一转眼,都成老头子了。”
曹公公面色很是平静:
“老是老了,但人都还是当年的人。孙大侠早已不问江湖,如今却来了京城,莫不是长公主殿下,请你老人家过来劝咱家为其尽忠?”
孙无极随口道:
“当年见你,就知道你小子一根筋认死理,我岂会做这等无用功。而且当今圣上,也不缺你这一个门神。
“常言‘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魏太祖因宽厚仁义、爱民爱材,起兵便有无数侠士争相拥护;而燕恭帝手下奇人无数,因为君无道,城破时还有几人站在身前?
“当今圣上继位十年,所作所为无论你我如何评价,天下百姓心里都有数。这样的帝王,岂能连一个护卫都找不到。”
曹公公道:“孙大侠说夜惊堂?此子天赋旷古烁今,和长公主关系似乎也亲近,担任护卫不成问题,但……上次一见,总觉得有些眼熟。”
“哦?”
孙无极轻抚胡须,稍显疑惑:
“此言何解?”
曹公公仔细回想:“当年大燕国破,师父在太极殿外阻拦孙大侠等人,给燕恭帝争取逃离时间;而五湖四海的江湖贼子,则乘乱闯入后宫,抢夺鸣龙图。
“当时我便站在城门楼上,见过一个北梁枪客,战力非人,三枪打退狂牙子,迫使狂牙子放弃争抢逃遁……虽然蒙面没瞧见正脸,但夜惊堂给我的感觉,和那人一模一样——气脉顺畅到永远快人半步、筋骨协调到挑不出任何瑕疵,不似天生,更像是举国之力打造的一把剑……”
孙无极和夜惊堂交过手,其实也感觉出夜惊堂底子好的有点夸张,不说天生,后天人为打底子,都没法达到这种无暇的程度。他想了想:
“我当年未参与争夺,倒是没见过此人,你怀疑夜惊堂是北梁的人?”
曹公公摇头:“已经能和长公主殿下单独相处,拼死护卫之心也做不得假,若是北梁派来的人,北梁能图个什么?咱家就是不得其解,才问问孙大侠,孙大侠既然没印象,便只能静观其变了……”
……
……
另一侧,玉潭山。
时值正午,东方离人站在面向清江的观景台上,面前摆着画案,描绘着山水图。
侍女则端着蟒袍,在后面等待,低声提醒:
“殿下,明天圣上就移驾玉潭山了,您是不是该回宫接驾……”
“你在教本王做事?”
“哦……”
侍女闻言缩了缩脖子。
观景台能鸟瞰玉潭山全景,山下随处可见巡视站岗的禁军,而秋风瑟瑟的过江畔,则有一个米粒大小的人影。
人影身着黑袍,手里拿着把剑,在江边慢条斯理比划,鸟鸟则躺在草地上晒小太阳,时而还有黑衙捕快跑到跟前例行禀报,说完后又离开。
时间一晃,来玉潭山已经两天,自从前天晚上被色胆包天的夜惊堂强吻后,东方离人便再未露过面,心头一直在琢磨该怎么办。
以前夜惊堂也亲亲摸摸过她,但台面上至少得找个理由,不小心或者中药了,迫不得已才冒犯,她批评一句,还会怂一下认错。
而上次还有上上次,那可都是明目张胆,她一次不计较,两次不处罚,不就变成夜惊堂相好了?
堂堂一字并肩王,被下属追到手,这让黑衙的人知道,她这顶头上司威严何在?
待会就得回宫接太后和圣上来玉虚山度假,夜惊堂是贴身护卫,肯定得跟着,若是不好好聊聊这事儿,指不定这色胚就认为她逆来顺受了……
念及此处,东方离人放下了画笔,换上了银色蟒袍,重新拿出不容冒犯的威严气场,带着侍女了下了楼……
……
江边上,夜惊堂演练着各种武艺,这两天他除开巡逻,就是在江边练武,虽然也挺想回去陪媳妇,但笨笨负责试住没离开,他自然走不了。
虽然前天看到了不该看的肥腻一线天后,笨笨就不搭理他了,但说的话依旧算数,专门差人去鸣玉楼给他取来了好几本秘籍。
秘籍都是江湖各大门派的外门招式,非常全面,能从头练到脚,但压箱底的绝招一般不外传,这些秘籍锻炼的作用远大于实战,所以也不必详谈。
在练习不知多久后,有侍女跑来禀报,说靖王准备回宫,夜惊堂就收起了兵刃,把睡着的小破鸟扛起来,去取马车。
咕噜咕噜——
驷马并驱的奢华车辇,很快停在白石大道尽头的山庄门口。
夜惊堂在门前等待不多时,就瞧见一袭蟒袍的东方离人,带着随从自影壁后走出来,不苟言笑目不斜视,直至擦肩而过时,才不冷不热开口:
“夜惊堂,你上来。”
夜惊堂见此,把还在睡的鸟鸟递给了随行侍女,登上了马车。
东方离人在铺着金色绸缎的软榻上坐下,腰背笔直气态十分威严,上位者气态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