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两人打的难解难分之时,侧面的村落里忽然响起急促脚步。
余光看去,却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杵着拐杖摇摇晃晃跑走出来,脸色十万火急,遥遥就开始呼喊:
“住手!住手!别打了……”
蒋札虎想停手,但在被动的情况下,不拼着挨一枪,根本抽不开身。
而夜惊堂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蒋札虎压制住,只要停手让对方重整旗鼓,那就得从头再打了,肯定不会收手。
处于两人附近的梵青禾,本来在关注双方战局,余光看到跑出来的老者,忽然发现对方穿着一身黑袍,脖子上挂的有黑珠配饰,脸上还有些许繁复纹身,标准的部族巫师打扮,微微一愣,继而也连忙开口:
“等等!先别打了!”
嘭——
此言出,两杆兵器撞在一起,又不约而同弹开。
两道人影瞬间分开十丈,立在了草地两侧。
夜惊堂双手持枪,浑身汗气蒸腾,谨慎盯着远处的蒋札虎,询问道:
“怎么了?”
梵青禾仔细打量杵着拐杖跑出来的老巫师,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而那老巫师跑出村子后,直接扑通跪在了草地上,竟是直接开始鬼哭狼嚎胡言乱语:
“王啊!王当年就是这样……公子逃出去了,公子没死……”
?
夜惊堂持着长枪,倒是听出了些许意思,转头询问:
“你是夜迟部的人?”
蒋札虎则眼神讶异,虽然大半夜被找上门打一顿有点不爽,但还是翻转长槊插在了地上,询问道:
“夜大人是夜迟部的后人?”
梵青禾通过话语,猜出这老巫师的身份,连忙跑到跟前,说道:
“他是韩庭?夜迟部的大祝宗?他怎么会在这里?”
颤颤巍巍的老头,跪在地上胡言乱语,根本听不清说什么。
蒋札虎快步走过去把人扶起来,想了想开口道:
“西北王庭分崩离析后,天琅王居无定所四处寻求援助,岳父带着部落药师,隐入黄明山暗中为王庭制药;我二十多年前游历至此,岳父帮我治愈了经脉,后来夜迟部全族灭于燎原,岳父就在山里隐居了下来。”
说道这里,蒋札虎望向老巫师,询问道:
“岳父确定他是天琅王遗孤?”
韩庭望着夜惊堂的面容,连连点头:
“绝对是。只有吃了天琅珠,才能展现出这种气象,还有身材、用枪的架势,都相差无几,肯定是王的后人……”
夜惊堂沉默了下,觉得这情况可能有点复杂了,稍微捋了捋,还是先问起正事:
“前些日子出现在京城的‘囚龙瘴’,可是韩先生炼制?”
巫师韩庭年纪大了,有点语无伦次,一直在喜极而泣,重复吾王什么的。
蒋札虎看了眼身上破破烂烂的袍子和血迹后,扶着老巫师走向村子:
“外面天凉,老人身体受不住,进去说吧。”
夜惊堂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想想也没说什么,和梵青禾一道走向村子。
而极远处,山顶上。
杜潭清等七八个人,整整齐齐趴在地上,遥遥瞧见盆地里的情况,眼底不由露出茫然。
曹阿宁虽然眼力平平,但对夜大阎王的架势实在太熟悉,方才一番搏杀后,其实已经隐隐看出盆地里那个如狼似虎的枪客是谁了。
见夜惊堂和蒋札虎点到为止了,曹阿宁还松了口气,毕竟以夜大阎王的底蕴,他们几个跑去当黄雀偷鸡,那肯定是白给的。
发现杜潭清等人有点懵,曹阿宁想了想还阴阳怪气问了句:
“杜老,不是驱虎吞狼、借刀杀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这看起来,怎么如虎添翼了?两个巅峰武魁蹲在那里,咱们还去不去收尾呀?”
“……”
杜潭清又不傻,这还收个卵的尾,就他们七八号人,上去还不够给其中一个塞牙缝的。
不过杜潭清也没露出什么挫败神色,低声道:
“夜迟部是心腹大患,必须斩草除根。王府好不容易发现行踪,岂能不考虑计策落空的情况。我们继续盯着即可。”
杜潭清说完之后,勾了勾手,一个部下,当即挪到跟前,取出一只袖珍小鸟。
杜潭清取出笔在纸条上写下几个蝇头小字后,便把小鸟放了出去……
……
而距离数里开外的另一座山头上。
骆凝躲在一块大石头下面,用望远镜打量着盆地里的情况,虽然表情如冰山女侠,心里却是荡气回肠,觉得我男人真厉害,顺带有点狐疑身边那个花枝招展的陌生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