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真人来到跟前,随意帮夜惊堂整理下的衣袍,抬起眼帘询问:
“先回江州城还是?”
“望海楼在林安郡那边,先过去看看情况吧,我只是皮肉伤,没啥问题,等到地方估计就已经好了。”
……
梵青禾站在旁边,转眼瞧见这乖媳妇一样的妖女,红唇微动,本想低头当做没看见,但她知道妖女故意在气她,想想又故作镇定蹙眉:
“大白天的,你也不怕人瞧见?”
璇玑真人神色不动如山,还故意往怀里靠了些。
夜惊堂见此转过头来,想帮梵姑娘捋下耳边秀发,一碗水端平,结果梵青禾连忙低头躲开,跑到了黑马另一边:
“你……你们俩骑一匹马,我走自己的,快出发吧。”
璇玑真人只是故意逗逗青禾,真和夜惊堂共乘一马,她怕是得被摸成河神娘娘,当下轻身一跃落在大黑马背上:
“驾~”
蹄哒、蹄哒……
骏马往巷子口走去。
“诶?”
梵青禾留在原地,瞧见夜惊堂和仅剩的一匹马,眼神顿时慌了,连忙又追上去,飞身一跃落在璇玑真人背后:
“你没马是吧?我过来骑的是这匹……”
“我这是给你机会。”
“给什么机会?昨天晚上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
……
夜惊堂看着两人一马渐行渐远,不禁摇头轻笑,翻身上了炭红烈马跟在后面,心底也想起一件事儿。
从京城出发时,钰虎说是玩几天就回去,大笨笨到时候再骑着胭脂虎过来;这一晃离开京城已经快个把月,笨笨估计也该等急了吧……
踢踏、踢踏……
……
咚——
咚——
幽远晨钟自钟鼓楼响起,传入京城千街万巷。
屹立于城东的鸣玉楼顶端,东方离人在屏风前摊开双臂,让侍女穿戴着银色蟒裙,目光跃过屏风,望着白雪皑皑的皇城,眼神一如既往带着上位者的威严清傲,但眼底深处却产生了三分倦意。
在京城当摄政王,帮姐姐处理朝政已经有二十多天,东方离人逐渐适应了生活节奏,但也明白了什么叫孤家寡人。
能说上话的亲朋好友都走了,京城便只剩下她一个,虽然万人之上,但忙完公事后,闲下来连个陪伴解闷的身边人都没有,日子可以说是相当孤寂。
东方离人一想到十年来,姐姐日日如此,她却在羽翼庇护之下享尽人间富贵,心里便有点过意不去。
虽然枯燥厌倦,但她还是压住了催姐姐的心思,甚至想着短时间朝廷别出什么大事,这样她就可以多顶一段时间,姐姐也能在外面玩的久一些。
不过对于江州那边的情况,她确实也有点心痒。
公子身高六尺,平平五官却藏四面酸骚……
想起姐姐从江州送回来的私信,东方离人心底同样为之惊叹,甚至能想象出姐姐坐在席间,亲眼看到夜惊堂和江州才子唇枪舌战时的模样——当时姐姐应该开心的和猴子一样吧……
回屋肯定在床铺抄下来琢磨了大半夜,还埋怨母妃为什么把她生这么笨……
……
如此胡思乱想,等着衣服穿好,东方离人来到书桌前,拿起面前的一摞奏折,开始处理今日份的差事。
但尚未看两本,门外便传来脚步声,侍女出现在门口,躬身禀报:
“禀殿下,外面有个北梁学子,自称华青芷,想拜见殿下,要不要把她请进来。”
“华青芷?”
东方离人一愣,对这个能给她带来压力的燕京才女,她可谓记忆犹新,不过龙吟楼之后就没见过了,只知道其在国子监求学,因为政务繁忙也没去注意过。
听见华青芷竟然敢跑上门求见,东方离人倒是有些好奇,把折子放下,起身走向楼下:
“她在什么地方?”
“在门外,殿下要亲自出门相迎?”
“她腿脚不方便,总不能让她爬楼梯上来……”
“哦……”
……
与此同时,王府正门外。
柳絮般的飞雪洒在街面上,王府侍卫身着铠甲在街边肃立,余光打量着停在王府大门外的一辆马车。
马车没什么装饰,但颇为宽大,护卫华宁担任车夫,因为是来拜见大魏的二皇帝,还有点紧张,端端正正站在马车旁,呼吸都很含蓄。
铺着白色貂绒的轮椅,放在马车旁边,身着冬裙的华青芷,在上面端坐,手里捧着个黄铜小暖炉,膝上盖着软毯,看起来书卷气十足,举目望着门内的盘龙影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