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林的事情再大,也不过是丢一点雪湖花,显然没皇帝的安保重要。
如今事情还没查清楚缘由,天子今天又要回宫,碧水林的诸多高手,只能先行折返,去皇城驻防,以免天子出现意外,此时两人也只是顺道回家里看看,打声招呼。
等马车到了巷子外,华俊臣便先行下车,嘱咐护卫把李光显送回府,自己则独自走向华府大宅。
华俊臣知道盗走鸣龙图和碧水林闹事的人是谁,但朝廷有了鸣龙图和仙丹,也没见得给他,还把他当不要钱的劳力使唤,丢不丢的他根本不放在心上,此时面带愁色,只因为如师如子的好贤侄没了。
如果只是暂时分别,三五年不见对男人来说也不是没法接受,但偏偏夜惊堂是他未过门的女婿,这要走肯定得把青芷带上。
他这当爹的,哪里会放心闺女独自跟着男人远走异国他乡,但不让青芷跟着的话,一想到青芷相思成疾苦等无期的模样,他这爹爹就更心碎。
为此华俊臣都不敢走太快,怕回去就看到青芷的房间空空如也,人已经走了;更怕青芷还待在屋里,疑惑华安怎么还不回来。
就这么胡思乱想,华俊臣很快走到了家门口,转头便看到宅子侧面的车马房里,停着青芷平日里用以上学的马车;华宁则在前面拴着缰绳忙活。
华俊臣瞧见此景,心都颤了下,正想问问青芷是不是还在家里,忽然听到身侧传来一声:
“华伯父怎么回来了?城外的事情忙完了?”
华俊臣一愣,转眼看去,却见夜惊堂如同往日一样,穿着护卫袍子站在门洞里,手里拿着两把雨伞,看样子是准备往车上放。
?!
华俊臣看到熟悉的面容,稍微懵了一瞬后,就反应过来,连忙不动声色走进大门,把夜惊堂拉着就来到拐角僻静处:
“你没走呀?”
夜惊堂看得出华伯父很紧张,心平气和道:
“事情没办完,还得耽搁两天,要是伯父不方便,我出去找个地方落脚……”
华俊臣闻言连忙摆手:“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乐意在这住着,我这当伯父的岂会不方便。就是现在全城都在找你,你不趁机脱身,还留在京城,多危险……”
“这我自有分寸,这两天把事情忙完就走了。对了……”
夜惊堂夹着雨伞,把手伸进怀里,想摸偷来的明神图,让华伯父学了,以示感谢,以免以后没机会。
但华俊臣光瞧见这动作,就知道夜惊堂要掏什么,连忙闭上眼睛,把夜惊堂手按住:
“你别拿!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我给青芷招的护卫,我拿了这玩意,以后不小心露馅了怎么办?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夜惊堂见此自然也不强求,笑道:“那就以后再说,等下次过来,我把鸣龙图全带上,华伯父只要一学,不敢说天下无敌,山下无敌还是轻轻松松……”
华俊臣见夜惊堂给的聘礼这么奢华,心头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略微摆手客气了下后,便转而道:
“据仲孙锦说,国师吃了丹药,正在闭关,短时间回不来,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好问。
“还有,碧水林已经炼好了一颗丹药,准备给子良公公先用了,以免往后皇宫再出岔子。到时候会把药送去宫里,还是让子良公公去碧水林服药,我倒是不清楚,你要办事就尽快,别拖到国师回来了……”
夜惊堂听到这关键情报,心里颇为意外,又拱手行了礼以示谢意。
咕噜咕噜……
两人交谈不过几句,后方就传来轱辘声。
华俊臣见此连忙停下话语,摆出老爷的模样,抬手拍了拍夜惊堂肩膀,便负手往后走去。
华青芷坐在轮椅上,被绿珠推出来,本来还在想着如何面对夜惊堂,转眼瞧见爹爹,就连忙恢复了斯斯文文的模样,颔首一礼:
“爹,你回来啦。”
“嗯,回来取点东西,待会还得去皇城当差,你先去上学吧。”
华俊臣打了个招呼后,便神色如常转入了影壁。
华青芷目送爹爹离开后,才被推着来到门前,瞧见夜惊堂在门口等着,尽力心平气和道:
“走吧。你带回来的那两个姐姐,我刚让绿珠安排了身份……嗯……那也是你红颜知己?”
夜惊堂抬着轮椅越过门槛,推着往马车走去,低声道:
“不全是,个子高些的姑娘,只是江湖朋友。”
“哦……”
华青芷半点不信,但也没多问,待上马车后,就迅速把帘子放下来,躲在车厢里再无声息。
夜惊堂昨天被亲一口,其实心里也怪怪的,没有再套近乎,带着马车便如平常一样往街上行去……
……
数千里之外,旌节城。
下午时分,春日暖阳挂在半空,数万边军在城外的平原上聚集,在主帅带领下整齐列队操练,战鼓齐鸣喊杀声震天:
“杀——杀——……”
巍峨城池的城门楼上龙旗招展,无数随行臣子和崖州有名望的名士乡贤,都衣着整齐站在城墙上,观摩着大魏边军气吞万里如虎的强盛军容。
大魏女帝身着暗金色的铠甲,在城门的正上方按刀而立,因为身材很高四肢修长,看起来颇有股大将之风,而左右则是亲信臣子,镇国公王寅便在旁陪同。
大魏女帝一改往日闲散,仪态很稳重,目光始终望着最北方的那道峡谷。
峡谷是国门天门峡,过去就是北梁国门,双方也就是隔了十余里天险,如果仔细倾听的话,其实能听到峡谷对面也有战鼓声,气势如虹,明显也在军演,给这边施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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