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本道知道每一条气脉为何如此,对敌变通信手拈来,将这把剑送到你眼前,便如同吃饭喝水般轻巧,你一个空有通玄之力的门外汉,拿什么来拦本道?!”
嘭——
最后一字落,三尺青锋猝然前冲半寸,抵到了夜惊堂双眸之眼!
夜惊堂浑身爆震,后背衣袍都随之炸裂,但神色并没有太大变化,沉默一瞬后,心中急转,开始按照自己琢磨的六张图脉络,调整浑身气脉走向。
嗡~
便在此时,剧烈震荡青锋剑戛然而止!
远看去,就好似被虚无缥缈的神佛当空钳住,再难挣扎半分!
吕太清脚步顿住,肃穆威严的神色敛去,眼底闪过讶然。
下一刻,夜惊堂便浑身爆震,三尺青锋当即翻转,化为一道剑光,径直灌入吕太清腰间剑鞘。
嚓~
剑锋归鞘,沙海中冲天威势,当即烟消云散。
夜惊堂站直身形,喘了几口气压住沸腾气息,拱手一礼:
“刚才就对神尘和尚说了,我真不是只窥见了一点皮毛,只是比较稳健,没十成把握前不想赌命罢了。谢吕前辈点拨。”
“……”
吕太清低头看向收回腰间的佩剑,倒是被干沉默了,斟酌良久后,才微微颔首:
“你小子,确实有狂的资本,怪不得项寒师知难而退。”
东方离人没想到国师大人真会道法,一直提心吊胆,此时两人收了神通,才回过神来,焦急道:
“吕师伯,你自行推演了鸣龙图?!”
吕太清站在沙海之间,一直在打量着夜惊堂,听到询问,才平静回应:
“我本就是修道之人,又何须去借鉴他人之道。《太上唤灵篇》中记载,道法分五重境界,第一重‘炼体筑基’,对应鸣龙图的筋骨皮,第二重‘炼精化气’,对应精气神。我修到了第三重境界,也就是‘炼气化神’。”
东方离人眨了眨眼睛,有点听不懂。
吕太清望着夜惊堂,继续道:
“本道自己悟的天地大道,虽然比不得吴太祖的大成之道,但走到今天步步为营,不受其害。而鸣龙图则不然,没吴太祖那份旷古烁今的天地感悟,擅自去推演者,无一例外出错暴毙。
“你悟性旷古烁今,可能至今没错一步,但生死只在一步之间,你走到今天,等同于步步赌命。
“若是找不到后三张图,也没有‘知其所以然’的底蕴,你往后最好别再碰这禁忌,‘道’不是急功近利走捷径能修来的。”
夜惊堂好不容易恢复的身体,转眼又被大舅哥打垮了,倒是并不恼火,毕竟这话确实让他受益良多,他点了点头:
“受教。项寒师也像吕前辈这般厉害?”
吕太清单手负后,摇了摇头:
“江湖上有取错的名字,但极少有排错的座次,神尘和尚既然能窥见天地大道皮毛,那往上之人,必然能看到更多。
“本道没你这么多机缘奇遇,依旧出山即宗师,三年入武魁,五年称圣人。项寒师的天赋悟性,并不比本道差,但可惜师承不好,入门比本道晚十年,如今应当刚摸到‘练气化神’的门槛,尚不能融会贯通,否则也不会被你逼退。
“若论彼此高低,彼此根基造诣都已经炉火纯青,顿悟只需要一朝,不打很难说清楚。”
夜惊堂听大舅哥这话意思,就是有自信,但实战这东西,胜负难说。
东方离人听见这话,小声道:
“那吕师伯和夜惊堂一起上呢?”
吕太清转过头来,如同看着笨丫头:
“北梁还有仲孙锦、北云边,我们一起上,让圣上亲自陷阵防着?”
“哦……”
东方离人眨了眨眼睛,觉得也是。
吕太清再度把目光转向夜惊堂,继续道:
“山上山下是两个概念,能从南北两朝万万人中,打到山巅武圣的人,除开凑数的李锏,其他五人,没有一个是滥竽充数之辈。
“仲孙锦虽然实力较弱,但毕生都在钻研墨家奇技,对天下人的贡献,远比本道这只求一人得道的武夫大,武圣中也就他配称‘圣’字。
“而朔风城的北云边,年不过三十六,却排在李锏仲孙锦之上,势头太猛,必然另有机缘造化。
“你和薛白锦,都是刚上山的后辈,明面可以蔑视对手,但心底还是要怀揣敬畏。”
夜惊堂拱手道:“晚辈明白。”
吕太清说完了话,也并未久留,转身道:
“大军已经朝平夷城进发,殿下尽早带队折返,贫道告辞。”
东方离人对吕太清非常崇敬,连忙行礼:
“吕师伯慢走。”
卞元烈差点被吕太清一剑戳死,本来还惊魂未定,不过回想起自己此行过来,本就是求个有始有终的,当下又跑了过去,跟着询问:
“吕道长,你当年入京,在武安侯府外打量的时候,我记得才十一二岁,没想到这一别,就是仙凡之别……话说你们刚才用的,都是些什么道法?老夫不偷师,就是一心向道,想听听。”
“你该去问奉官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