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轻声低呼在遮天蔽日的树冠下响起,又被树叶晃动的沙沙声掩盖。
薛白锦气息顿时停滞,双手抓住夜惊堂的肩膀,脖颈高高扬起,泪水从眼角滚了下来。
身体僵了良久后,薛白锦才缓过来一口气,抬起手来,在汗流浃背的脊背上打了两下。
咚咚~
但再怎么打,也无法挽回现实,薛白锦最终还是停下了手,改为抱住脖子,在夜惊堂肩膀上咬了一口。
“嘶……咳咳——”
听见闷咳声,薛白锦顿时松开贝齿:
“怎么了?!是不是咬疼你……你这无耻小贼!我打死你……呜~……”
抛开一切的关心紧张、悲愤难言的呵斥、无可奈何的哼哼,在一句话间,出现在同一个人口中。
语调转变犹如云霄飞车,但听起来却分外动人心肠。
“我没事……”
“你最好有事……你……呜~……”
……
轻声细语从草舍中传出,遮天蔽日的树冠外,风雨不知何时悄然停歇。
而被狂风急雨摧残,依旧挂着露珠的枝叶,却一直在轻轻摇曳,直至天色微明……
第十六章 坨坨呢?
雨不知何时停了。
阳光透过遮天蔽日的茂密树冠,在篱笆小院内投下斑驳光影,已经沉寂良久的主屋内,再度响起了动静:
窸窸窣窣~
房间中稍显狼藉,鞋子和衣袍落在了地上。
已经在疲惫中睡去的夜惊堂,躺在床板上,身体创伤消失的无影无踪,脸庞又恢复了平日里的色泽,但因为神魂受创严重,此时尚未醒来。
薛白锦无声无息从床边坐起,如墨长发披散在背上,眼角依旧挂着些许泪痕,不过神色却带着几分恍惚,借着窗外的光线,看着夜惊堂的面容,眼底五味杂陈。
夜惊堂昨晚确实有些躁动,但薛白锦却从始至终清醒着。
不想让夜惊堂太难熬,她已经做出的最大的忍让,不曾想人善被人欺,意乱神迷间被夺走最重要的东西后,夜惊堂不仅不适可而止,还变本加厉。
明明已经被痛苦折磨的无力思考了,却还要用那些闻所未闻的招式折腾她,似乎还用了听风掌,专门跟着她的感觉走……
薛白锦性格淡泊孤冷,哪里抵抗的住这种冲击,完全是被带着走,没多久整个人就迷糊了,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更不清楚何时结束睡去。
此时天色大亮,薛白锦幽幽转醒,神念才从九天之上收了回来。
看着熟悉至极的俊朗面容,薛白锦心底情绪百转,有悲愤有彷徨,但更多是无力挽回的无奈。
她想打夜惊堂一顿出气,但心底知道他难忍煎熬所至,不能打死,那下再重的手又有何意义?
以这小贼的性格,醒来后恐怕又会软磨硬泡缠着不放,给她道歉赔礼,她到时又能如何呢?
情非得已做出这种事,凝儿以后会怎么看她,云璃又将如何看她……
……
薛白锦心乱如麻,最终化为了无声一叹,没唤醒眼前这罪魁祸首,悄然起身,把袍子裹在了身上,结果抬眼却见白袍之上,染着一朵触目惊心的红梅。
“……”
薛白锦眼神明显颤了下,百种情绪又涌上了心头,咬牙起身来到了篱笆园角落的水井旁,打了一桶水后,又跑到了小厨房里,开始清洗身上不堪回首的痕迹。
哗啦啦~
冰冷井水淋在身上,手拂过胸口以及腰腹,难免让人回想起昨晚一幕幕。
薛白锦根本压不住心绪,最终只能把冰水浇到头上,在缓了许久后,才擦干身子,穿上白色薄裤,又缠上了裹胸。
撕拉~
薛白锦把袍子上的印记撕下来,来到院中摘下一片树叶,而后又进入了右边的小房子里。
厨房对面的屋子,看起来是北云边幼年居住的地方,每年入秋后,估摸都会在这里住月余时间。
薛白锦在房间中打量,可见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旁边的柜子里也是满的,里面放着干净衣物、绷带伤药,甚至还有些许农作物的种子,应该是北云边把此地当成了安全屋,以备不时之需。
薛白锦检查片刻后,从柜子里翻了件新袍子,因为身段很高,穿着还算合身,等换好衣服后,便把碎布收进怀里,又拿起一件黑袍子,放在了书桌上。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主屋里尚在深眠的夜惊堂。
薛白锦眼神复杂,但最终还是压了下去,恢复了不苟言笑的神情,在书桌前端坐,研墨铺开纸张,提笔书写起了字迹。
沙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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