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说话,也没什么动作,只是站在那,不知来了多久,也不知为何而来。
江秋色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朝着那条巷子走了过去。
今夜本就黑暗,月不明,星不亮,有阴云笼罩,如同江秋色此时心境。
那个黑影见他过来随即转身,走的不紧不慢,似乎是在给江秋色带路。
江秋色知道自己职责是盯着天水崖,可好奇之下,便一路跟了上去。
走到巷子尽头,那黑影进了一处小院,并没有把门关上。
江秋色戒备着进门,做好了一进来就被偷袭的准备,可是那黑影并没有偷袭他的意思,进门后,就站在院子中抬头看着黑暗的天穹。
那人看起来并不高大,还稍显瘦削,似乎是个少年。
在这一刻,那少年回头。
他问:“你认识我吗?”
江秋色先是迟疑了一下,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惊住:“陈师弟?”
他面前这个少年,竟是陈微微。
“是我。”
陈微微看向江秋色道:“大师兄,好久不见。”
江秋色道:“你找我做什么?”
陈微微:“问大师兄一件事。”
江秋色更加戒备起来,因为他早已知道陈微微身份,是天水崖蓝袍神官。
但此时陈微微没有穿那一身蓝袍,似乎有意在避开神官身份。
“你想问什么?”
“大师兄,你是朝心宗的人吧。”
这句话把江秋色吓了一跳。
陈微微声音很轻的说道:“不用害怕,我不会把这事告诉谁,另外……其实我早就已经在怀疑了,早到在你还没有离开武馆之前。”
江秋色没有搭话。
陈微微道:“那时候,师父和师娘最疼爱你,你也照顾我们,我却总觉得你其实有意避开我们,你对我们的照看,也都只是做给师父师娘看的,对吧。”
江秋色还是没有说话。
陈微微道:“我还见过你偷偷出武馆,见过你在后院茅棚里练功,练的不是武馆的功夫。”
江秋色:“那又如何?和我是不是朝心宗的人有什么关系。”
陈微微道:“本来,我以为没有关系,直到……我进了一个深坑。”
江秋色脸色大变。
陈微微道:“武馆后院有个地窖,只是废弃了,那天下了一场大雨,地窖坍塌才被我们察觉。”
“再后来,那地窖就被师父用作惩罚面壁的地方,谁犯了错,谁就被关进去思过。”
江秋色此时的眼神已经在不停闪烁,连他袖口里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陈微微道:“在那一天之前,我只是怀疑在外边还有个师父,还在练别人的功夫,但我想着,大师兄天赋那么好,武馆已经满足不了你,你去练别的功夫也有情可原。”
“可是我被关进了那地窖,见到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活着却不如死了的怪物。”
江秋色缓缓吐出一口气后说道:“你能不死,很幸运。”
陈微微道:“那东西,是有人故意藏在武馆后院,让大师兄你练功所用的吧。”
江秋色:“与你无关。”
陈微微闭上眼睛,然后缓缓睁开,那一刻,他的双眸化作赤红。
“现在,你觉得和我有关吗?”
在看到这赤红双眸的一瞬间,江秋色的拳头上就炸开了一团内劲,白光闪烁。
只一息之后,他体内有什么东西躁动起来,像是被那红眸吸引着,无法安静。
再下一息,他双拳上白色的内劲,开始出现一条一条的红色痕迹,像是血丝一样。
原本白光幻化成了的虎首,里边有了红色纹理,就像是活了起来,产生了血管。
“大师兄,你不但是朝心宗的人,你应该还是朝心宗中很重要的人吧。”
陈微微再次闭上眼睛,等睁开的时候,眼睛里的赤红已经消失不见。
他说:“你们朝心宗的修行功法果然邪恶,把一个血鼎关在地窖里给你修行用,你日日修行,他日日受折磨,你修行的越是勤勉,他越是痛苦。”
江秋色:“你可以闭嘴了。”
陈微微道:“我与朝心宗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连我也被牵连,你做大师兄,就是这般态度?”
江秋色道:“也是你的机缘,你只要不对外声张,没人能察觉。”
陈微微笑起来,可这笑容中满是苦涩和恨意:“你猜,我为什么会进天水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