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洪武定站出来说,若军务大事不能有一人做决断,必会乱了军心乱了指挥。
所以林叶当时决定抽签来决定谁做代理的主帅,三张纸条上,写的都是宁涉海的名字。
当时那三张纸条摆在她面前,林叶请她来选一张……
想到这些,谢云溪的眉角就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扬。
“这个家伙……”
她自言自语,然后就笑了起来。
原来在那个时候,林叶这个家伙就预料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
那家伙当时还一本正经的,和谢云溪解释了为什么非要是宁涉海暂代主帅不可。
回忆起来,那时候林叶说的句句在理。
但,句句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林叶选了宁涉海,是因为他猜到了,一旦天子想让他暂回云州,那么主持北疆十三州军务的必然是宁涉海。
在林叶征战期间,宁涉海倒也是把诸事都操办的井然有序,不得不说,此人的能力,应该不会比林叶输多少。
林叶让他代理主帅,那高源实去了那边后,第一个要收买拉拢的人,也必然是宁涉海。
宁涉海如果在收买和拉拢面前动摇了,那他自己又能落下什么好处呢?
这个人,代理过主帅啊。
想到这,谢云溪稍稍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林叶能七个月游山玩水什么都不操心,是因为他知道什么都不用他操心。
一旦宁涉海成了高源实那边的人,天子第一个要办的不是高源实等人,而是他。
宁涉海又不傻……
算算时间,如果高源实的动作足够快,此时他送往歌陵的奏折,七个月了,也该到了。
也许不只是送回奏折,高源实会比去的时候更急迫,会吃了药一样往回赶。
他迫不及待的要在朝堂上揭露林叶的丑恶嘴脸,要把林叶彻底扳倒。
她猜的没错,高源实确实心急如焚。
林叶走了七个月才从赵州走回云州,他用了六个月就赶回歌陵了。
这六个月,早已有人为他在沿途准备车马,换车换马昼夜兼程,比正常走快了近一倍的时间。
甚至,在林叶进云州城的前一天,他就进了歌陵城。
臻元宫,大殿。
天子坐在那高处俯瞰着下边神色各异的朝臣,他那张脸,一如既往的古井不波。
此时此刻,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高源实把林叶说成了一个已在准备谋逆的叛臣贼子。
“陛下!”
高源实念完了他亲自写的调查,这长达上万字的文书后,大声说道:“这些事,大将军宁涉海皆可作证。”
他将那份厚厚的奏折递上去,古秀今从高台下来,接了奏折,回到天子身边。
天子打开奏折后随意看了几眼,然后就把奏折放在一边,还用手拍了拍。
“朕很生气。”
天子声音很轻的说了四个字,但语气很重。
高源实心中顿时有了底气,现在都忍不住想笑,可他还要装出来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陛下,如此狼子野心之人,不可不办,若再不惩治,此人在北疆就能成为大患,他拉拢收买那些番邦小国的国君,借此积累实力,已露反相,更何况,他还试图拉拢大将军宁涉海!”
此言一出,朝臣们很恰到好处的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陛下!”
高源实大声说道:“臣请陛下立刻下旨,派人往云州将林叶抓到歌陵来受审!”
天子道:“你说,你所调查之事,宁涉海都可作证?”
高源实立刻说道:“大将军宁涉海亲口对臣说,林叶试图谋逆,所作所为他都亲眼所见!”
天子看向古秀今,古秀今取了一本奏折递给天子。
天子随手一甩,那奏折转着飞下来,啪的一声摔在高源实脚边。
他指了指那份奏折:“宁涉海的奏折比你早一天到了,你自己看看他怎么说的。”
高源实没敢捡起来。
古秀今招了招手,一个内侍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他指了指高源实,那内侍随即把盒子也放在了高源实脚边。
天子问:“认得吗?”
高源实下意识看了看那盒子,然后脸色大变,眼球在这一瞬间都几乎从眼眶里爆出来。
他当然认识,这盒子就是他亲手给宁涉海的那个。
天子语气平淡的说道:“打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