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颗人头依然还是按照王风林模样雕刻出来的,雕刻的刀法稍显粗糙,可偏偏就是那么的像,形神兼备。
“公爷。”
就在这时候,有手下人急匆匆的赶回来,到王洛神面前后俯身说道:“咱们的眼线回报,说上阳宫里已经派人往臻元宫去请示了。”
王洛神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顺便让那报信的人退下去。
“林儿当初想到这个计策的时候还说过,为了准备这个计划会死很多人,也许他自己也会死在这场抗争之中,那时候我还对他说,你是我的儿子,是王家的长子长孙,王家的力量会护佑着你。”
王洛神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那时候,我还是那么自信,觉得以我的能力,以王家的底蕴,保护好林儿和山儿,又怎么可能会出意外呢?”
“可是那时候林儿就说,想要成功,所有看起来最有效的手段其实都没有意义。”
“因为天子足够强大,足够聪明,这个世上的阴谋诡计没有一样能骗的了他,因为天子本就是这世上最大的阴谋家。”
“林儿还说,要想成功,那么一定是在最不起眼之处,而为了掩护这最不起眼之处,他都可以付出生命。”
王洛神再次吐出一口气,这一声叹息中是一位父亲对孩子的思念。
“天子谋划了二十年的大谋,我们都看的清清楚楚,从最初就知道他这大谋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而我们这些年来的大谋,看起来死了那么多人,暴露了那么多东西,让对手一次一次的得逞,只是为了掩护那最不起眼的东西。”
他看着自己儿子的石头人头,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这本就没有什么正义和邪恶之分,也没有谁对谁错,只是谁赢了谁得利而已。”
“我自诩一声靠谋略服人,可到了现在我才知道,我只有谋略但无胆魄,还不及林儿。”
许欣舒听到这,也跟着落泪。
她蹲下来,声音沙哑的说道:“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我们已经快要成功了。”
王洛神嗯了一声,他抬起头再次看向天上的明月。
“皇权……多么让人痴迷的东西,又是多么至高无上的东西,我们曾经却把皇权踩在脚下。”
他闭上眼睛:“也还会踩在脚下。”
半个时辰后,臻元宫。
天子没有在御书房见那个原本就很不起眼的小道童,他似乎是有意要彰显天子的威严,所以破天荒的选择在大殿里见一见这个小角色。
或许从他想见这个小角色的那一刻起,他其实就明白这个小角色绝对不是个小角色。
一阵锁链拖地的声音传来,在空荡荡的大殿里,这声音就显得更为刺耳。
在大内侍卫的看守之下,小道童净选缓步走了进来。
他抬起头看向那高台之上,那里就是象征着大玉最高地位的皇权宝座。
古秀今清了清嗓子后吩咐道:“把人带到五丈之地。”
大内侍卫退了净选一把,净选却只是轻蔑一笑。
他走到那个给他指定出来的位置,像是走累了,一点儿都不客气的席地而坐。
古秀今一怒,刚要说话,天子却微微摇头。
天子问:“掌教的即位大典只是个人人都能看到的幌子,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见到朕,对不对?”
净选挑了挑大拇指:“陛下不愧是陛下,很早之前就有人告诉过我,没有什么能瞒得住陛下的眼睛,除非是在陛下看不到的地方,可是陛下又站的那么那么高,你看不到的地方确实不多。”
天子问:“如此说来,你就是朕站在高处也看不到的地方?”
净选点了点头:“算是,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是我。”
天子道:“朕现在确实有些好奇,他们费尽心思的让你见到朕是为什么,你身上又是有什么手段能让朕输给他们?”
净选摇头道:“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击败陛下,我身上也没有什么能击败陛下的武器。”
“陛下刚才说的没错,在即位大典上给所有人下毒,这是一场赌局,赌赢了,那自然欢喜,赌输了也没关系,因为我能到陛下面前,就是第二场赌局的开始。”
他看向天子:“这第二场赌局不是论输赢,而是求证。”
天子问:“求证什么?”
净选道:“求证我刚才说的话……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击败陛下。”
天子又问:“如果求证得出的结果是你想要的,你又收获到了什么?”
净选道:“求证出来的结果是我想到的,那就证明这个世上能击败陛下的只有……”
他抬起手指了指天子:“陛下你自己。”
天子微微皱眉。
净选继续说道:“陛下的大谋用了二十年时间,每一步都走的那么坚实,除了当年第一步的装疯卖傻之外,剩下的每一步其实你都让你的对手看到了,即便如此,没有人能破解,没有人能抵抗。”
天子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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