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焦鸿看向聂灵山,眼神里除了信任还有希冀。
“聂大人,此事若能办好,查明真伪,对于大玉来说至关重要,如果死真的,我与聂大人携手除此国贼,若是假的,我与聂大人合力维护栋梁。”
他话说的这么漂亮,这么正义,这么肃然,聂灵山实在是没办法再说什么。
聂灵山沉思片刻后说道:“此事确实很严重,请大人给我一两天的时间,我把这些东西带回去仔细看看,也和手下人商量一下从何处入手。”
焦鸿顿时开心起来,拉着聂灵山的手说道:“聂大人不负上风台的传承,老夫深感欣慰。”
聂灵山心说上风台有个屁的传承啊,自从太祖皇帝立了这个规矩之后,御史台的大人们哪一个真敢和上风台的人推心置腹?
“那,下官就先告辞了。”
聂灵山拿起那个包裹,起身离开。
上风台这个规模很小的衙门,一下子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聂灵山回去的时候步伐都变得格外沉重,因为他太清楚了,这个事不管怎么办他可能都不落好。
如果查实了的话,那功劳能是他上风台的?必然都是人家都御史大人的啊。
若是查着没问题,大将军林叶那边若是有什么怨气,都御史大人怕是立刻就会把上风台给出卖了。
从焦鸿处离开之后,聂灵山看了看天色已近正午,脚步停下来之后,他才思考片刻有折返回去。
见他又回来,焦鸿还以为他是变卦了呢,立刻问了一声:“聂大人去而复返,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忘了说?”
聂灵山道:“说来惭愧,我回来是想和都御史大人……借点钱。”
焦鸿一愣。
聂灵山道:“这件事太大了,都御史大人也知道若查下去,必是危机重重,我手下那些兄弟们,或许会有人受伤,或许会有人丧命……”
“说实话,他们拿着那点俸禄,一个月没人不到三两银子,却要去办这么大的案子,还可能因此送了一条命……”
听他说到这,不等他把话说完,焦鸿立刻说道:“这钱不能算是聂大人借的,是上风台的风闻刀笔门该得的。”
上风台的主官官称是风闻校尉,副官官称是风闻旅率,下边当差的,都被称之为风闻刀笔。
在大玉,一说起来谁谁谁是刀笔小吏,上风台的人就觉得自己也一起被看不起了。
聂灵山见焦鸿如此慷慨,连忙不停的道谢,焦鸿正是用人之际,当然也不可能小气了。
他吩咐人去支取来一千两银子,让聂灵山带回去。
上风台虽然衙门不大,算算看也有数十名刀笔令,每人也就分个十几两,就能把这一千两银子分了。
聂灵山回到上风台之后,让人把副官朱小祝叫过来,也把所有兄弟都召集起来,等他和朱小祝商量好,再和大家把事情说说。
朱小祝三十岁左右,是个看起来就很精明的汉子,不过眼神倒是还算清澈。
他是聂灵山亲自挑选出来的帮手,是聂灵山的绝对亲信,为此朱小祝对他是一点也不感恩戴德,时不时就会把聂灵山骂几句。
要不是聂灵山把他从军中借调出来,他现在可能早就混到了五品偏将了。
“你是不是疯了?!”
朱小祝看完了包裹里的那些东西,他脸色立刻就变了。
他看着聂灵山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大将军林叶现在是什么身份,是什么地位,是我们能得罪的?”
聂灵山叹道:“你话说的倒是轻巧,大将军不是我等能得罪的,难道都御史大人就是我等能得罪的?”
朱小祝:“聂灵山,我现在恨不得把你咬死,当年要不是你骗我,说带我到个清闲衙门,俸禄高又没事干,关键还备受敬重,我会跟着你来这种鬼地方?现在倒好,还要跟着你去死。”
聂灵山道:“你看你,又提这个,当年要不是你自己贪心,你能被我骗了?”
朱小祝:“你大爷!”
聂灵山:“我大爷已经仙去多年,请你不要打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
朱小祝:“你大爷要是知道了,他都得下来扇你几个大嘴巴。”
聂灵山:“我不信,我大爷肯定是站在我这边的。”
朱小祝瞪着他,使劲儿瞪着他。
聂灵山立刻就换了一副嘴脸,笑呵呵的说道:“这事确实死咱们上风台的职责所在,不能推辞。”
朱小祝:“我这些年,跟着你拿了什么好处了?现在拼命你倒是让我上了。”
聂灵山:“话不能这么说,我接的那些活儿,还不是七八成都让给你了?”
朱小祝:“你还有脸说,丢人不丢人?堂堂朝廷官员,为了补贴家用跑出去给人家主持红白两事,我说出去都怕被人笑掉大牙!”
聂灵山:“你收银子的时候,你还不是笑掉大牙了?”
朱小祝道:“主持一场白事五两银子,主持一场红事八两银子,我还要笑掉大牙?”
聂灵山:“这还是因为当官的身份才给的价,不然你想去给人家主持,人家就让你去?”
他说:“你要是不想干,你把这些年我让给你的活儿赚来的银子还给我。”
朱小祝:“你想的美。”
他看了看那包裹,皱眉沉思起来。
大概过了半刻左右,他忽然眼神亮了,凑到聂灵山身前压低声音说道:“我想到了个法子,你照我说的做,这事就能遮掩过去,还保证不让都御史给你穿小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