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斗笠刀客先是朝着林叶抱拳,然后又都单膝跪倒。
林叶也单膝跪下来,与他的兄长们对拜。
歌陵城外。
一队神秘的也无比强悍的骑兵队伍呼啸而过,穿过那个村子,朝着丰宁行宫的方向追了过去。
五日之后。
八万禁军个个都很迷茫,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到这丰宁行宫来,因为如今连他们也都已知晓,那位皇后娘娘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那又为什么还要如此兴师动众的护送?
是,假的可能也要护送,那为什么连个假的都不见了,还要兴师动众的护送?
他们又怎么可能理解的了,他们那位高高在上也锋芒毕露的大将军,其实也要在某些时候避锋芒,而那位更为高高在上的宰辅大人,避的就不是锋芒了,准确的说他都不是避,而是让,为大玉未来国运让一让路。
避和让,两码事。
眼见着就要到丰宁行宫,宁未末总算是松了口气。
高启胜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见这里已群山环绕峰峦叠翠,心情都莫名的好了些,这一路上不停猜测带来的压抑也舒缓了不少。
“咱们……”
高启胜试探着问:“是真的去丰宁行宫,还是找个地方歇一阵回去?”
宁未末道:“要心怀敬畏,陛下在与不在,那都是行宫。”
高启胜懂了。
两人若还带着那个假皇后,那进丰宁行宫也不算僭越,可如今只有他们两个,毫无顾忌的进去了,那就是罪。
“山下找个好地方歇两日。”
高启胜朝着窗外的手下吩咐道:“传令下去,所有人不准胡乱走动,连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不准毁坏,就在山下空地驻扎,擅自靠近行宫者,立斩不赦。”
外边的人答应一声,纵马出去,沿着大队人马一路呼喊。
“这两日……”
高启胜看向宁未末:“咱们两个又做些什么?”
宁未末想了想,也试探着问他:“复个盘?”
高启胜也想了想,摇头:“不。”
宁未末:“不愿?”
高启胜:“不敢。”
宁未末点了点头,他沉默了许久之后,阻止了自己的思绪继续去复盘这几年的事。
他说:“你不敢,那我也不敢了吧。”
高启胜道:“我是真不敢,你是假不敢,但不管真假,心怀敬畏总不是错处。”
复盘?
复盘什么?
复盘的核心是林叶,还是陛下?
如果是林叶的话,那为什么大将军高启胜都要说一声不敢?
这个复盘又太复杂,太久远,真要是从头开始复盘的话,就要从二十几年前北亭山怯莽军全军覆没开始。
想到这高启胜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怎么可能是从那时候开始的,要开始,最起码也是从大将军刘疾弓和大将军拓跋烈两个人先后护驾开始推演。
那个时候,想要扭转局面的王洛神,对于拓跋烈和刘疾弓的看法就已固定。
前者,可拉拢,可利用,可牵制,可共存。
后者,要杀,要杀,要杀。
王洛神当时应该就清清楚楚,他不怕拓跋烈,哪怕他能推演到之后拓跋烈必然权势滔天,必然手握重兵,他对拓跋烈还是没有丝毫惧意,甚至都没几分顾忌。
因为他看得出来拓跋烈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样的人就算再有权势,也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的得利,他懂得在被人利用的同时也可利用别人。
拓跋烈不可怕,一个有私欲的人永远都不会那么可怕,尤其是对于私欲更重的人来说,从这一点看,拓跋烈和他们是同类。
虽然拓跋烈出身不好,是王洛神那些人所看不起的泥腿子。
可只要王洛神他们把属于他们的那个圈子打开一些,把泥腿子拓跋烈放进来,那拓跋烈很快就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在这个圈子里,不管是锦鲤还是泥鳅都是在水里,是如鱼得水。
刘疾弓就不一样。
刘疾弓是纯臣,只这一点,就让王洛神害怕,从骨子里害怕。
他可以放任十个拓跋烈那样的人掌权握兵,他也不敢让一个刘疾弓这样的人成为朝廷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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