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蓉道:“臣与大将军这一路上有数次深谈,越是聊下去,臣越是觉得大将军令人敬佩,初时,老臣还以长者自居,觉得年轻人总是会差了些什么,后来才知道,大将军他不管才学人品还是……”
辛言缺道:“院长这话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若被林叶知道了岂不是要得意起来。”
萧锦蓉道:“臣若如大将军这个年纪,有这般成就,这番功劳,这种境界,臣也会得意。”
这话说的,又不是没有什么深意,不在得意二字,主要在也这个字。
就是若隐若现的告诉陛下一声,大将军林叶,确实有点飘。
辛言缺虽然不是那种精于话术且格外喜欢钻研人心的人,萧锦蓉这话里的意思,他还是听得出来。
所以辛言缺只是笑笑,并未回答。
萧锦蓉道:“臣和大将军交谈,也察觉到一件事……人的学问和能力,并非是越老越强。”
辛言缺还是笑而不语。
萧锦蓉道:“大将军若是能再稍稍收敛一些锋芒,将来前途,更不可限量。”
辛言缺倒是没想到还有这句,他都不答话了,这位老院长还越说越激动了呢。
萧锦蓉道:“臣以为,陛下对大将军当多位规劝,大将军的成就,不该止步于此,若陛下能多教导,多提醒,大将军还能再建不世之功。”
辛言缺笑问:“院长说的不世之功,指的是什么?”
萧锦蓉回答:“战娄樊!”
这三个字回答的,斩钉截铁。
这回答,也出乎了辛言缺的预料,一时之间,倒是把辛言缺打了个措手不及。
原本辛言缺以为,这位老院长是从林叶那受了气,所以这话里话外,就稍稍透漏出来一些怨念,和他这个皇帝发泄发泄。
毕竟要说地位,萧锦蓉应该还在林叶之上才对,官位放在一边,资格似的足够老了。
可是战娄樊这三个字一出口,就把萧锦蓉的胸襟一下子展现出来。
萧锦蓉道:“臣,也有些话想对陛下说,或许会冒犯陛下,陛下听完之后,只管处置了臣就好,话,臣终究是要说的。”
辛言缺道:“院长大人多虑了,朕若连你的话都听不进去,那朕还有什么脸面坐在这位子上。”
萧锦蓉俯身道:“臣惶恐……”
辛言缺问:“院长是想说些什么?”
萧锦蓉道:“自古以来,若有臣下功高震主,多不落善终,大将军林叶虽性格锋利霸道,可若在军务事上没他这般性格,大玉也不可能与娄樊真正的一较高下。”
“若败娄樊,必是大将军林叶,臣想请陛下给予大将军更多信任,臣……”
辛言缺道:“院长的意思,朕听明白了。”
萧锦蓉有些急切的说道:“陛下不要误会,臣在来的路上,虽然对大将军有些许的看不惯,但今日这些话,绝非挑拨陛下与大将军关系。”
“臣在武院数十年,说不上有什么功劳,可从未敢懈怠,算的上尽心尽力,究其缘故,还不是臣也有一颗能帮助大玉称雄域外之心?”
他语气诚挚的说道:“武院这些年来培养了些人才,可没有一个,能像大将军林叶那样,有机会能让大玉真正称雄天下的。”
萧锦蓉撩袍跪倒:“臣这些话,若出于挑拨之心,让臣不得好死,五马分尸。”
辛言缺伸手把萧锦蓉扶起来:“院长大人似乎对大将军并不是很喜欢,为何又如此帮他说话?”
萧锦蓉傲然道:“就算他日大将军真的能一扫北境,不,就算是他能一举灭了娄樊,臣还是不喜欢他。”
辛言缺哑然失笑。
萧锦蓉道:“大将军他若真的能名垂青史,与臣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臣也没想过沾他光,甚至还想躲他远点。”
辛言缺道:“院长倒是说说,林叶是如何气着你了?”
萧锦蓉道:“逼迫老夫,陪他一起去南疆,且大概,是想让老夫死在南疆吧。”
辛言缺皱眉。
这些话,林叶从未与他说过,他知道林叶自有打算,他不问,是因为他知道军务上的事他不如林叶,问了,反而会干扰了林叶思谋。
可带上这一把年纪的萧锦蓉去南疆,那真的就是一把双刃剑了。
若萧锦蓉被刘廷盛和郭戈鸣气死了,那世人当然会骂那两个叛逆。
难道就不会骂他这个皇帝了?
明知道萧锦蓉已年迈老朽,还要让人家去南疆,这事,做皇帝的一样会被骂不仁义。
自古以来皇帝最怕的,就是不仁义的名声。
“院长年事已高,南疆……朕看,不去也罢。”
辛言缺道:“且之前院长所说的明文通传之事,就已足够了,院长没必要亲自跑过去,刘廷盛和郭戈鸣,还不值得院长一番劳顿。”
萧锦蓉听到陛下这番话,心里也多了些底气。
他现在终于相信了林叶的话,林叶之前就告诉过他,那不是陛下的意思,是他的意思,现在看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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