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爱卿。”皇帝招招手,“近前说话。”
沈东湛弓着身子,近至皇帝跟前,“皇上有何吩咐?”
“于朕而言,你是晚辈,若真的要论断起来,也算是朕的子侄辈。”皇帝叹口气,“朕果然没看错你,能从定远州把人带回来,你功不可没,委实有你爹沈丘当年的风范。”
提及自己的父亲,沈东湛便知道,皇帝怕是要放大招了。
果不其然。
皇帝缓了缓,轻轻拍着他的手背,“这桩事,朕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睿王那边,朕已经说过了,所以你……明白吗?”
“臣,明白!”沈东湛回答得很是干脆。
皇帝点点头,“朕知道,这一路上你很不容易,但是定远侯府之事,兹事体大,不能出任何纰漏。”
定远侯尚远,曾对皇帝有过救命之恩,不管出了什么事,皇帝都得免他一死。
这是早前的承诺,是皇帝的君无戏言。
沈东湛知道,但也不敢多说,君臣有别,这道理他比谁都清楚,“臣,遵旨。”
“陪朕去一趟天牢,朕去见见他。”皇帝说。
沈东湛行礼,“是!”
皇帝亲自去天牢,见尚远,可见对其重视,沈东湛心里有些疑问,纵然尚远早些年对皇帝有救命之恩,但也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
这里面,怕是有文章。
因为身份特殊,尚远被独立关押,周遭都是锦衣卫的人看守,没有让闲杂人等靠近。
对此,皇帝深感满意。
沈东湛办事,果真是最稳妥的,这跟他爹沈丘那不着调的样子,委实天差地别。
一道同行的,还有栾胜。
“臣会守在外头,请皇上放心,不会有人知道!”沈东湛躬身。
栾胜躬身,紧跟在皇帝的身后,慢悠悠的进了天牢,“皇上,您仔细脚下。”
“朕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一天,没想到……”皇帝后半截没说完。
栾胜却是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是:没想到,尚远怕是要走在皇帝的前头了。
可这,不就是皇帝的本意吗?
皇帝年岁大了,觉得自己怕是不久于世,可不管是哪个皇子登基为帝,自己留下来的这些老臣都不是新帝能驾驭的,干脆……能带走的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