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红眼组织的老巢到了。
其实在天玺混水摸鱼这么多年,从年少到成年,她很少外出,就跟被圈养的小白菜似的,说她对这种穷凶极恶的组织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所以她都不用装就露出了真实的肢体跟神色反应。
陈默看得出真假,心里略狐疑:说这小趴菜软弱无能吧,她挺能,脑子好使,有专业技术,说她很能吧,又实打实给人一种窝囊废的感觉。
起码第一次突袭时,他拽着这人出车,差点就带走了,当时这人也没出什么幺蛾子。
挺矛盾的。
哗啦!
卡车门打开,负责安检的人怪凶戾的,扫了车内三人一眼,竟对那男子以及陈默都不太客气,“下车吧两位,检查一些是否携带虫子。”
“还有你,女人。”
隋炘一听这人提到女人这个词儿心里就一跳,看了他一眼,后唯唯诺诺跟在陈默后面去下车了。
一下车,安检大门这边自然没有b05驻地那样的气势恢宏,它是就地取用天然的大型戈壁石体做老巢的,墙头高低不一,天然戈壁黄石材质,因为驻守墙头的一些守卫不爱干净,可能经常对着撒尿,尿液流淌而下,日积月累下导致脏兮兮的。
大门这边的墙体纵深大概四米多,合金金属大门,各种金属焊接起来的,厚重,杂乱,推进关启靠两边坐地的巨大机械起重器,这种手法落后于当前科技,都可以追溯到中世纪的蒸汽工业时代了。
如此可见这个组织的背景底色,而大门后面的四米多纵深也被开辟出安检空间。
人不少。
隋炘还想着他们用什么方法检查铁线虫这些虫体感染呢,没想到是用新鲜血液。
“割开一道口子,如果体内有虫子的,在闻到血腥味后,大概率会冲出来。”
这法子有点野生,估摸着是在直播里看到铁线虫后,这些组织心生畏惧,又没有财团那边的先进手段,临时想出了这种法子。
不过随炘这边本来就有枪伤,倒是免了一刀,这次回归的人都把手浸在黏稠且新鲜的血液里,血腥味对这些人显然都习惯了,还能谈笑风生,而随炘这一路来也杀了不少人,但她还是故作恶心跟不适,白皙纤细的手掌落在盆里的时候,负责看大门的男子本坐在一边椅子上吃着桌子上的肉,看了一会后,把啃剩的骨头递进边上的笼子,里面的沙尔鬣犬马上一口吃下骨头。
他摸了一把胡子,起身走了过来。
陈默一看这人的举措就眯起眼,但没说什么,冷眼看着他站在随炘边上观察,似乎在确定她有没有问题。
其实隋炘在想自己体内那虫王还在不在,是与她共生寄宿,还是彻底融化消失了,如果是共生寄宿,应该会在一定期限内毒发折磨她,但这都过去不止27小时了吧。
她心不在焉的时候,盆子里没啥变化。
整个车队都是安全的,按理说就这样完事了。
那胡子男忽说:“听说这些变异人变化莫测,还有人能在体内吞下枪支藏匿的,搜身都搜不出来,得脱掉衣服全部检查一遍才行。”
他说着就猛然攥住正把手从盆里抽出来的随炘手腕,咧嘴一笑,“可不能把这种危险带进基地。”
嗯……其实这种混乱区域,有这种遭遇是一点也不奇怪,就算是在m城这种还算有财团跟联邦虚有其表的治安所坐镇的城市,多的是把女人当享乐资源的破事。
m城都如此,何况是亡命之徒的土匪窝。
但隋炘还是被恶心到了,也没用力挣脱,只是白了脸,似乎有些害怕,这种小白兔般的胆怯取悦了这些五大三粗主张血腥争夺财富的凶人们。
然后,小白兔身体瑟缩了下,想要往后退,却被胡子男往前拉,好像真要把她拉到私下处理她的地方,这让小白兔吓死了,一边用镣铐束缚住的手腕努力隔开对方靠近自己胸口的手臂,一边努力让自己虚弱的嗓子发出清楚的声音。
她说:“等下,大哥,先等下,听我说几句。”
“我在来的路上算了下,你们这个车队一共13辆改装卡车,耗油量不小,算上两个地方的距离,加上武器等道具消耗,还有行动之后必然需要付出的人员津贴,你们这次行动大概消耗了120万lb,暂时不提其他收入,我应该是最大的战利品,当然不敢说我价值百万lb,但是我观察了下你们这个驻地,大门所用的金属板有三个组合是对冲的,时间久了会有腐蚀反应,而墙头那边的脏东西日子久了,会产生病菌,平常没啥事,只要不去舔就行了,但每次遇上东南风,刮来遗迹区开采出的化石菌类粉末,会产生一些传染病,类似霍氏菌虫跟流门肠菌。我想每次高温期,你们这里一定有很多人拉肚子拉到死,或者有人皮肤溃烂吧,要么就是吃不下东西吧……”
本来不少人是没耐心听她说这些的,真的,这个时代背景,一大批文盲,何况这些底层混迹出来的亡命之徒,就没几个愿意多思多虑的,但她提到了后面的生病,因为就算是他们也经常被这种病症困扰,一时多了几分在意。
隋炘知道自己猜对了,赶忙抢在胡子男要打断她之前,继续道:“而且如果我没看错,城墙下的土壤层跟外围一圈不一样,估计挖掘翻新过,可见你们把水道也开在了城墙下面,但因为挖掘跟基建技术不行,没有水泥封道,如果遇上下雨天,城墙下面淤积的那啥就会渗入土地,流入水渠中,到达你们的食用水源,你们喝多了自然也就……”
“我说这些不是故意恶心你们,也不是嘲笑你们这里,而是想说明一件事。”
她从盆子里抽出一只手,大拇指伸出,“第一,我可以帮你们改装城防。”
第二根手指。
“第二,我懂医药。”
第三根手指。
“第三,如果想从我拷问出什么价值,最好先认识到我一共有多少价值,我在天玺生活了十八年,在聪明人最多的分析部里面混迹,浑身上下就脑子有点用,唯独身体很脆弱,禁不起折腾。而且我这次被弄进这次狗屁任务里面就是因为拒绝被高层潜规则——天玺那位来自总部的高层我都拒绝了,还能容忍这种事?如果我不想说,或者一心求死,你们拦不住,一旦我彻底死了,不说我是驻地唯一的幸存者,有一定的信息价值,天玺那边以后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反正这次你们红眼肯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120万lb打水漂,不心痛吗?”
“所以这位大哥,你确定要坚持之前的决定?”
胡子男脸色特别难看,握着她手腕的油腻大手也有点进退两难,偏偏此时隋炘还木着脸看向不远处走来的一个人。
她伸出了第四根手指。
“第四,我不是对大哥你说这些事,而是对有权处置我的创始人以及这个车队的负责人说——我以为在天玺这样的财团公司都能做到战利品划分明确,没想到在你们这种资源竞争激烈、地位更加原始的□□里面,还有下等人敢中途截停上位者的战利品,目无尊卑,以下犯上,要么是没长脑子,要么故意挑起内部矛盾,其心可诛。”
“这种人,在天玺面试第一关的时候就会被直接打死。”
“现在看来,你们红眼倒是比天玺更人性化。”
怎么说呢,陈默都愣了,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觑。
这小白兔是会损人的。
而下一秒,脸色难看的瓦卡看看胡子男,又看看苍白着脸临危反抗却双目明丽看着自己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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