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鹤鸣之地的亭台楼阁中,一人倚柱而立,一人坐卧美人靠。
都不是很严肃的姿态,但确实是在谈公事,只是骤然看到前面的事故,从小鸭子的视频到现在……全程如一场戏剧,主人家各得其所,唯有看客还在戏中。
坐在美人靠的人本来还想调侃两句,但看到靠柱那人的神色,又安静了。
他虽是威帝的亲王之一,但说白了威帝王族内部十分复杂,威帝太子权威远高于自己,本身前者带来的人,他是没必要接触的,不然有点挑战太子权威的嫌疑,而现在这个绝色干扰的是修氏跟鹤氏的联姻。
撞见这一幕的又是副院长兼大亲王,如果威帝太子是威帝王族第二号人物,但修之屿就是修氏的二号人物。
而她的战力在整个帝林幽光里面排前十,是在威帝王面前都不用下跪的人物。
所以……就算他要逼逼两句,也得等人家表态。
结果他等了一会,修之屿也只是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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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炘很快就离开鹤原了,鹤蚀也不可能跟前者一直保持接触,过花海小道的时候,她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隐隐有点熟悉的气味。
她知道是谁在附近了,心里也清楚卡卡罗龙两人的盘算。
那天从书店回去后,她就查了学院九咒师的资料,尤其是死亡学院那边的,果然查到了对方,也知道对方是大亲王,说起来也是位高权重。
所以说胆子真大啊卡卡罗龙这俩人,若非她敏感,偶然撞见这位平时不怎么出现的大亲王,知道她回学院了,后来也不会联想到伊塞尔那边的盘算。
这倒是她在卡卡罗龙那没窃听到的计划。
现在五王内部既掺和了骸氏的意识流试剂危机,又掺和了修氏跟鹤氏联姻给其他王族带来的压力,难怪气氛这么奇怪。
隋炘装作没有察觉,顾自回住所,而另一边,鹤蚀作为鹤氏的代表也不需要亲自打理鹤原,只是管制下属验看成果即可,过了一会,她回到楼阁这边,喂了铁弥勒一些固态干草类营养体,其中夹杂了一些古生物骸骨碎末,可以说这一餐的价值就值个十万帝林币。
她喂好了铁弥勒,进入温暖的玻璃暖房,脱下外套后,瞧见了茶室内坐着的女子,眉眼微垂,她走进垂帘拱门,抬手行礼。
“见过之屿殿下。”
修之屿手指点着对面位置。
威帝的那人已经被打发走了,只剩下她们两人,显然有事要谈。
鹤蚀笑着坐下,温和而知礼,“之屿姑姑是要骂我吗?”
“你们小孩子自己的事,我从来不管。”
鹤蚀接过一杯茶,“那是?”
修之屿:“两个学院将有对魔昂巨森按四年一度的秋狩之日,这次轮到我负责,主意是锻炼你们这些小辈,但有个负责人,这一届,轮到我了,按照惯例,我也如其他负责人一样选择在学生群体里面选个潜在的领头羊,管住一群羊羔别给我惹麻烦。”
“但我是厄法泽林院的,虽然姑姑是这一届五王派出的代表,但毕竟位属汨罗瑟尔院那边,找我代理,看来是让我找汨罗瑟尔院这边的领头羊——您认为我适合当这个中间人,好说服对方接这差事。”
修之屿看着她,也不笑,似是让她继续说。
鹤蚀:“修罗一是汨罗瑟尔院的,选他,不是很合适么?姑姑是舍不得?”
一般五王晚辈里面,也只有她跟威帝太子面对修之屿是没有压力的。
前者是因为心智足够强大,后者是因为地位足够。
当然,更重要的是修之屿这个层次的人比他人更了解眼前后辈的优秀,待之态度自然不一样。
“你的未婚夫,我的侄子,不如刚刚那个小朋友优秀。”
“都是王子,也是有差距的。”
她好直接,对修罗一既没有失望,也不是嫌弃,只是不含情绪的客观评价。
鹤蚀还能不知道吗?
不说这人背后大概率是隋炘这死变态,就算不是,光是眼前所见的一切也足够让鹤蚀侧目了。
她知道谁值得自己垂青。
“姑姑说的是……美貌吗?”鹤蚀问。
这一问,本来端茶淡酌的修之屿眉眼微上扬,瞧着她。
“我年纪虽大了,但也不是没有眼睛,既定的事实,不必问我。”
鹤蚀笑,“那我就秉持姑姑您给的任务跟这位小王子接触了。”
“日后他人若说我大婚之前不知检点,还请姑姑替我美言几句。”
修之屿看向窗外,淡淡道:“只要不怀孕,无所谓。”
“不过,若是真怀孕了……”
修之屿也不知想到了哪里,又从花海移了目光落在鹤蚀身上。
“乌山血脉几乎跟所有王族都不相容,几乎没有子嗣能诞下,若是你能有乌山子嗣,修氏不会介意,宁可将这个子嗣认下留在族内培养,实在不行,挂在我名下也不是不可以,但你鹤氏十有八九会要回去。”
“王族发展的未来高于一切尊严,个人荣辱都是小事。”
“威帝都有这样的打算,何况其他王族。”
“所以,这就是你接触这个小王子的原因?”
本来还算从容的鹤蚀忽然就安静了。
她还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