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的状态好不到哪里去。俊美的脸庞透着不自然的苍白，身板依旧笔直，只是外套包裹着的强健体魄单薄了几分。

而他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世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看不见的人耳朵往往更加灵敏，他清楚地听见老头子“啊啊啊”，有满腹话语急切地想要表达，可惜吃力地“啊”了许久，最后全变成剧烈的咳嗽。

陈正国站在旁边，看着病床上的霍文山，再看看脸色看似平静的霍仲庭，眼眶克制不住地湿润了。

霍家这对父子……

“山哥，我煮了营养粥，医生交代你今天要喝一点。”芝兰非常细心地照料着病人，转头对仲庭道，“仲庭，你也喝一碗再走，兰姨特意为你们两父子熬的。”

“我还有事，谢谢兰姨。”霍仲庭起身告辞。

他眼疾发作的事并非让兰姨知晓，女人家情感脆弱一些，怕她不小心在老头子面前透露。

“爸，我晚上有饭局，先走了。”霍仲庭迈出脚步。

陈正国立刻会意，上前不着痕迹地领着他来到床前。

霍仲庭若无其事地弯腰，伸手按住床上的被子，顺着摸到霍文山的手。

父子俩的手握在一起，霍仲庭手指紧了紧，沉声叮嘱：“一把年纪了不能再任性，脾气最好收起来，一切听从医生和陈叔的。我明天再来看你。”

“啊啊……咳咳！咳咳……”霍文山咳得全身都震动了。

霍仲庭蹙拢眉心，道：“没有任何事情比生命更重要！不想让我操心，就好好保证，多活一天是一天！”

他没再多做停留，转身告辞。

陈正国清楚他的失明症尚未恢复，一路将他送到楼下。

医院楼下人少，两人站在大门口话别。

“陈叔，老头子就拜托你了。”霍仲庭的眼睛看不见五天，大抵已经适应了。

陈正国道：“你不要给自己压力，放松心情，医生说只要心情调节好，你的眼睛……”

“我知道。”

“嗯。你爸这边有我和兰姨照顾，公司有吴秘书在，但凡股权相关的法律文件都在我手里，二叔搞不成什么过分的事，也动不了股份。”

“辛苦陈叔了。”若非如此，霍仲庭怎能放心一连五天都不踏进明远半步？

两人低声交谈着。

姚立威将车子停在距离医院大门十几米的位子，不时朝里面看一眼，等待霍仲庭出来。

“五少爷。”陶颖一眼看到他，快步上前，“五少爷，霍总没跟你在一起吗？他是不是还在住院？”

姚立威认识她，脸色一紧：“谁说你们霍总住院了？住院的是你们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