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一直忙着却总不得章法,”赛罕抬手轻轻抚上那煞白的小脸,“好容易才能光明正大地见着你,鱼儿……”
泪突然涌在了眼中,雅予一把打开他的手,“见我做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为了我丢下了原先的所有?就是想让我心疚、心软,哄得死心塌地、再随你走??”
她的泪与怒似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只看着,并不扛,“我是在等着你心软,软了之后我好见你。”
“你闭嘴!”竭尽全力依然把握不住自己仿佛突然被狂风卷过的叶子,颤抖不已,“你究竟……究竟几时才能明白……我的心早就为你碎了!以身做药,破釜沉舟,悍狼果然是狠,是烈,却更是嗜血成性!你的招数,你的计策,我早就应顾不暇……如今还想要我心软,想要我相信你甘愿为我卸甲归田、一身的荣辱皆放下?我再也无力应了!”
“……鱼儿,”她的抖入在眼中,疼在他心口,不觉就哑了声,“我打小儿跟着兄长们习武,跟着阿爸学医,彼时只念着有一日能行走天下,救死扶伤。岂知,人命于我,若酒,救人醇,杀人烈,烈能醉人,醇则唇齿留香。我不敢说我只爱一样,不敢说更爱哪一样。唯一之别,只是为与不为。这是从何而起,我从未与人道,今日说给你听。沙漠之中,阿爸,并非燥渴而死。”
“你……你说什么?”
“是沙漠豹。我费尽了力气制服它,却在最后的关头突然手软,一刀下去只破了皮囊。那野物惊疯了,力大无比,跳起来一口咬断了阿爸的脖子。后来,我将它剁碎,吃了它的心。……那是我头一次独自缝合伤口,先给自己缝,后给阿爸缝。血被沙子埋了,风一过,很干净。我将阿爸埋进沙里,烘干皮肉,捂变了颜色。再挖出来,背他走。”
他的语声低沉,沙哑,雅予在震惊之中仿佛看到那头豹子撕开了他的心肠,将他血淋淋地曝在了天地与他自己面前……
“今生我最悔之事莫过于那一刹那的手软。从那之后,我再不曾有过。狠也好,烈也罢,我绝不会迟疑犹豫。鱼儿,我许是生性血冷,一时难解,却从未在你身上用过什么招数、计策。我想要你,不曾手软,也从未留过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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