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久安站在阮青络身边,见桑昭的目光扫过来,心虚地别开眼。
桑昭没答话,只朝顾济尘恭敬揖礼,便兀自迎着风雪走进结界中,头也没回。
思过崖虽条件艰苦,但胜在清静,无人打扰,她可以安心修习,而且她身上也带着医书和心法,区区一年光阴,恐怕都不够她消磨的。
顾济尘只见到少女身影纤细又单薄,踽踽独行于天地之间,傲霜欺雪,脚步半分也不曾停顿。
蓦然间,一幕场景突兀地闯入头脑中,那日,拜师大典之前,自三千级白玉梯下款款而上,率先登顶的人,眼中悲悯,无情似有情,正是这人。
他说了什么?
徒有虚名,心术不正,专擅趋炎附势。
如今这傍晚日光昏沉,风雪正盛,他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迷乱了双眼。
桑昭的身影已经绕过乱石,顾济尘挥袖间结界出现,将思过崖彻底与外界隔断开来,随即身影便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
“久安,走了。”阮青络见杨久安盯着桑昭消失的方向发呆,出声提醒。
“好。”杨久安回神。
“别多想了。”阮青络笑了笑,“你如今也可以拜师修炼了,快去准备准备吧,以后我还可以指导你。”
“嗯。”杨久安胡乱点点头,却总觉得心里堵着一块石头,不上不下。
思过崖。
桑昭环视四周,茫茫一片,她一路向里走一路乱石突出,峭壁高矗,撑着气力攀援过好几个险峰,九曲八弯,才终于寻了一处山洞。
将蒲团放到地上,桑昭只觉浑身发软,便靠着山洞的墙壁小寐一会儿,任由外边寒风烈烈,风声呼啸。
—
逍遥峰。
众弟子见了那天道誓言的投出的影像皆议论纷纷,猜测桑昭究竟是哪里来的九玄冰莲,一时唏嘘叹惋,有说桑昭不顾情谊的,也有说阮青络狮子大开口的。
半月之后。
上官献刚刚携病愈的友人回峰,便听到了关于桑昭的风言风语,连忙召来弟子白宇询问,才弄清了事情的缘由。
“糊涂啊,糊涂,这个顾济尘,为人师表,真是拎不清,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上官献皱着眉,白宇立于殿中,埋着头,有些羞愧地承认了自己当初透露消息给阮青络和胡雪霁的事。
“还有你,我教你潜心修习,你却跟人嚼舌根!这逍遥峰上下也该整顿了!”
“弟子知错。”
“罢了,你先下去,日后我再处置你。”上官献摆摆手,白宇应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