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遇到太大的危险。”
“个人际遇不同,上去所见的情况也各不相同。”
闻言,一群人彼此对视,若有所思。
很快,就有性情急躁,长得高大魁梧,体魄强健的体修站出来做了第一只勇敢的出头鸟,在众目睽睽之下,三五个打头阵的体修飞身上了云层,一脚踏上那道在风吹日晒中长上了青苔的台阶。
这一脚上去,像是摁下了什么了不得的机关似的。那些在云层之中游曳的雷蛇以一种令人瞠目结束的速度飞长,而后像水一样聚集融合在一起,成了一个闪动着雷弧的巨无霸,额生两角,拖着一条粗重的尾巴,两只眼睛特别小,瞳孔中闪动着两点狂暴的深紫色,看着有些妖异。
巨无霸两只豆豆眼一扫,长长的尾巴使得跟鞭子似的,也没见有什么动作,尾巴就从那几位体修的身体上划过。
才塔上第一层台阶的那几位,被这么一扫,如折翅般的鸟儿一样从云层跌落,被下面的伙伴及时接下。
原本还蠢蠢欲动的气氛一下子冷凝下来。
伍斐过去看了看情况,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他朝着宋昀诃和陆珏摇了摇头,道:“我去看了一眼,被那么一拍,胸骨全碎了,一直往外吐血,才服了疗伤丹药下去,情况好一些了。”
顿时,众人看向湫十和秦冬霖的眼神都变得微妙起来,显然以为他们刻意隐藏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信息。
秦冬霖虽然强,但还没强到可以战胜这头雷兽的程度。
那么他们是怎么安然无恙地上去,又毫发无损地下来的?
湫十懒得理会那些有意无意拿眼神瞅她的人,她拉着宋昀诃和伍斐,陆珏,还有长廷、流夏等人到一边,抬手就布置了一层结界。
“你这手怎么回事?”湫十指了指宋昀诃手背上那两条深可见骨的抓痕,她在空间戒里找了一会,翻出一个青绿色的瓷瓶,将瓶塞拔下来后,她抓过宋昀诃的手,语气很不满,动作却轻,“都多大的人了,受伤了也不知道处理一下。”
这话,换在从前,大多都是宋昀诃对湫十说。
宋昀诃鲜少有这样的待遇,顿时有点受宠若惊,他嘴角克制不住往上翘了下,握拳在唇边咳了一声,道:“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帝陵现世,察觉到了动静的队伍全往这赶,我担心你们在上面出事,一时之间顾不上。”
“对了,帝陵上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那雷兽,你们怎么绕开的?”宋昀诃转了转手腕,问起了正事。
湫十慢吞吞地将瓷瓶收起来,抬眼看着宋昀诃那张脸,一时之间,千言万语涌上心间。
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憋屈死了。
“是因为婆娑和妖月。”湫十坦白:“妖月琴跟着我进来了。”
“妖月琴认主了?”伍斐下意识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地问。
“还没,妖月琴灵想跟着进来凑一凑热闹。”湫十抬头望了望阴云之中朦朦胧胧的宫殿,在原地斟酌了半晌,开口道:“据我推测,不同的人踏上那层台阶所面临的挑战都不一样,算是一种考验,过了考验,登上帝陵,自然能有收获。”
既然世界树建造出了这么一座宫殿,用帝陵的噱头招来这么多人,自然不会是专为秦冬霖和她准备的。
那老头,阴归阴了点,做人也不厚道,但不可否认,出手算是大方。
新的世界树长成,正是枝繁叶茂,欣欣向荣的时候,它俨然活出了一个新世纪,给年轻人一些反馈只是随手之举。
“不着急,再等等。”秦冬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过不了多久,会有第二波人上去挑战。”
他不紧不慢地说,神情不算认真,可莫名其妙的,就是会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小鬼头。”此时,伍斐用扇子不轻不重敲了下湫十的肩,道:“跟哥哥说说,在帝陵里得到了什么机缘。”
“想知道啊?”湫十莞尔,笑起来一派天真烂漫,等勾得伍斐真来了兴趣之后,小脸陡然变了模样,“我为什么告诉你。”
“我就不告诉你。”
他们在边上吵吵闹闹,那副其乐融融的模样,跟从前全然没有区别。
宋昀诃看着这一幕,眉目舒展,陆珏看得摇头,笑:“小十这幅模样,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原以为姑娘长大了,性情也该收敛一些,
到她这里,倒是半点不变。”
“伍斐也是,每回吵不过,又每回都要去招她。”
“还别说,这从小到大,就他们两最能玩到一起去。”长廷看着这熟悉的一幕,也不由得咧了下嘴角,接道。
才下过雨的湖边,仍是一派雨雾霏霏的景象,泥土潮湿,脚边堆着数个坑坑洼洼的小水窝,芦苇折断了不少,沉甸甸的倒向一边。
秦冬霖侧首,看着大树边站着的湫十和伍斐,就这样无聊的话题,他们倒是你一句,我一句吵得花样百出,热火朝天。
半晌,小妖怪神清气爽回到他身侧。
“吵赢了?”秦冬霖问。
“那肯定。”
湫十拍了下手掌,愉悦地将眼眸眯成狭长的弧度,声音里的郁气一扫而空,顺带着一本正经地纠正他的说辞:“我没跟他吵,我是在跟他讲道理。”
“当然,他最后被我说服了,觉得我说的十分有道理。”湫十开始睁着眼编瞎话。
秦冬霖视线落在她泛红的鼻尖上,觉得有些可爱,那种带着一点点心痒,又被轻而易举牵动情绪的滋味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很难想象,半个时辰之前,她还提着剑要砍人。
这会怒气已经偃旗息鼓,影子都看不到。
秦冬霖一直知道宋湫十很好养,也很好哄,一件漂亮的衣裳,一颗闪闪发光的漂亮晶石,都能让她眉开眼笑,乐滋滋地凑过来撒娇。
他之前有些担心,怕经历了那些回忆之后,她会有一段长时间的低落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