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反派黑化前

回到反派黑化前 第90节(1 / 2)

“别人想替我买衣裳都没这个机会,你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她一本正经地往自己脸上贴金。

秦冬霖还真现出一两分好奇之意来,他抬了抬眼,不紧不慢地问:“谁?”

湫十憋了好半晌,道:“宋昀诃。”

“也是。”

秦冬霖笑了一下,声调慢悠悠的:“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

宋湫十斜斜瞥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干脆不搭理他,招呼着那条叫“小二”的蠢虎往湖底沉。

那扇状似青铜巨门的水墙历经无数斑驳岁月,还是尽职尽责的守在湖底,紧紧地盯着每一个来往之人。

湫十的手掌落在青铜门前的那两座石兽脑袋上,拍了一下,像是觉得手感不错,又去另一边拍了两下,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跟秦冬霖说话:“这两头蠢东西是熟人吧?是吧?”

她此时的样子,落在秦冬霖的眼里,也带着点傻气。

湫十绕了一圈,啧啧叹了两句,便又拍拍手,跟着昌白虎转身去了东西小巷。

湖底静谧无声,鱼群招摇,两条长长的古巷交错着形成分岔路口,湫十拐进了其中一条。

长满青苔的小路上,前路漆黑,前后所视不过十米,前方煞气浓郁,湫十走得很快,她所行之处,邪气无声翻滚着退却,像是遇到了什么致命的毒药。她走到一半,停下来等秦冬霖。

“诶。”她下意识喊了一声,触及那双陡然深邃下去的眼眸,湫十缩了下脖子,声音随之低了下来:“秦冬霖,你要不要停在这里等一等?”

秦冬霖沉默半晌,开口:“理由。”

“你忘了啊,中州时,赵家的案子是你亲自出手结的。”湫十提醒,而后又道:“招摇镇压叛族多年,当年的事,过了就过了,你再板着一张脸,会吓到她。”

秦冬霖眼窝深邃,眉目清绝,即使半句话不说,看着人的时候,也总给人一种泠泠画中仙的疏离冷淡。此刻,他下颚微抬,敛着眉,以一种十分认真的神情问:“我很吓人?”

“他们是都有些怕你。”湫十忍着笑,揉了揉昌白虎的硕大的脑袋,道:“当年赵家事情闹大,你亲自审理,震怒异常,别说跪在下面的赵家人,就算是长老团里旁听的几个,回来跟我转述时都是满头冷汗,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宋小十。”秦冬霖罕见的有了点情绪,他抬眸,字句清浅:“一起去。”

于是,两人一兽继续前行,穿过长长的古巷,眼前豁然开朗。深宫古院似的建筑,朱门大户,墙院外,静静地蹲着两座石狮子,再远一些,是开得繁茂的两棵海棠树,嫣红的花瓣被风一吹,落到青石砖上,显出一种潮湿的美感。

提步跨入正门,堂院内停着一具红色的棺椁,上面绷着一圈圈颜色浓郁的血线,淡淡的甜腥味和着花香散开。

湫十站定在棺椁前,目光扫过亭台假山,三步两步走上前,朝着半空伸出指尖,而后顿了一下,慢慢落在棺椁表面,力道轻柔,像是在隔空抚摸着什么人一样。

“招摇。”她轻声唤:“我们回来了。”

棺椁震颤了一下,棺盖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缓缓滑开,躺在棺材内的女子眉目如画,扉颜腻理,她着了一身温婉的长袍,双手交叠置于腹上,俨然就是画本中沉睡的美人。

她缓缓地睁开眼,眼神空暝,视线落在湫十身上时,呼吸似有片刻停滞。

赵招摇从棺中轻飘飘落于地面,衣袖翻飞时,头上的步摇晃动,落出清脆的声响。她半跪在地上,郑重其事地行了个大礼,因为多年未曾开口,话说得有些艰难:“臣,拜见君主,拜见帝后。”

秦冬霖不动声色地颔首,道:“起吧。”

片刻后,三人在棺椁边的石亭中落座,赵招摇垂目,给他们沏茶,声线微低:“……这么多年,叛族并不老实,可因为有君主当年设下的大阵镇压,心有余而力不足,每逢四洲的年轻人进来试炼,他们便想方设法引动瘴气,设下圈套,引那些人进来,杀害之后,变为滋养他们的养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湫十纤细的指尖落在石桌边,一下一下地点着,由衷地感叹了句:“别的不说,血虫的生命力,当真顽强。”

“招摇,这次醒来,你跟我们上去吧。”湫十看向赵招摇。

赵招摇有些迟疑,神色犹豫,还带着点深深的忌惮,没敢立刻答应下来。

湫十见状,看向一言不发的秦冬霖,意有所指地开口:“秦少君,你觉得呢。”

从“诶”转变为“秦少君”的男人眉心跳了一下,他手中动作微顿,须臾,敛眉,吐出两个不算太友好的字眼:“随你。”

湫十便欢欢喜喜地上前挽了赵招摇的胳膊,道:“皎皎和淞远也都醒了,就在剑冢里,等会出去就能见到了。”

赵招摇比宋玲珑年岁小些,赵家出事时,她正是最热情活泼,爱玩爱闹的年龄,结果一夜之间,家族勾结血虫,两位兄长叛逃,父亲狱中畏罪,自行了解,好好的一个家在顷刻间分崩离析。赵招摇想保住赵家无辜稚子,便以身封棺,在湖底一待就是这样久的岁月。

因而听闻能出去,饶是以赵招摇温婉沉稳的秉性,也难得现出一点点开心的意味出来,她笑起来,道:“多谢君主,多谢殿下。”

宋招摇并未当即跟湫十回湖面,她说那口血棺跟随她许久,一时离不得人,她需要一两日的时间,等将湖底的一切安排好之后再出去。

湫十又在湖底逛了一圈,找到了些从前闲置的小宝贝,而后心满意足离开湖底,回到了自己的双层小木屋。

当夜,月色高悬,外面点起一丛丛的篝火,依旧热闹得不行。天空中的守阶的雷兽摇身一变,成了一只竖着耳朵的玉兔,小小一团,缩起来巴掌大小,看上去弱小无辜,毫无攻击性可言。

这让很多之前被雷兽打下来的人精神一振,都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再次挑战,结果才上去,就被那只玉兔扫了下来,连天梯的边都没摸到。

湫十搬了把小凳子,坐在木屋小阁楼的小窗前,望着天穹上的一幕,看得津津有味,乐不可支。

“秦少君。”她看到一半,突然伸长了脖子往外喊了声:“你看到我的空间戒了么?嵌着蓝色宝石的那枚。”

芭蕉树丛,清冷月辉下,男子挽了个漂亮剑花,收剑而立,踏着月色,他身形一步没入窗前,宛若乘云而来的画中仙。

“什么事?”秦冬霖问。

湫十朝他伸出手,示意他看自己白皙纤细,透着早春桃花一样色泽的长指,

下巴抬了抬:“我的空间戒,蓝色的,给我。”

秦冬霖看着眼前几根匀称好看的手指,沉默了一会,眉宇间的不悦几乎化成浓墨重彩的一笔,“叫我什么?秦少君?”

秦冬霖将手中的剑不轻不重掷在一边,叮当一声脆响,他俯身逼近,眼中诡谲难辨,语气危险莫名:“真以为我收拾不了你?”

湫十坐在躺椅上,缩成小小一团,拥着绒被,摸了摸鼻子,又抚了抚鬓边的碎发,小声抱怨:“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你要求好多。”

被她连名带姓叫惯了的秦冬霖顿了顿,道:“从前怎么叫,现在还怎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