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一辈的实力,其实大家心里都有一张榜,偶尔确实有那么一两匹黑马蹦出来,那也是极少数。天族那么强势的阵营,除了骆瀛和云玄外,也只有一个上去,而妖族,除了主城少君宋昀诃,伍斐,陆珏,甚至长廷都顺利地上去了。
还得算上最先上去的秦冬霖和宋湫十。
这样的占比,对比其他世家大族那么一两个稀稀拉拉的独苗,实在令人羡慕。
一直侃侃而谈的年轻人显然知道不少事情,他半眯着眼,沉吟片刻,才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道:“婆娑剑,妖月琴,知道不?你们以为流岐山少君和主城那位姑娘是怎么先所有人一步登上帝陵的?”
其他几人恍然大悟,而后感慨:“先天圣物真是好东西,走到哪都能有优待。”
等所有的气劲都安然落地之后,一阵清风起,天穹上,仙光灿灿,洋洋洒洒的白色棉絮从四面八方荡出,雪花似的落到仰头探看的人发顶,肩头,很快化作一股精纯而温和的灵力流淌进身体里。
很快,有人意识到,这是帝陵之上的存在赐予所有人的一场小造化。
兴奋的道谢和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一幕,落在趴在窗台边屈膝坐着的皎皎眼里,她伸手推了推湫十,提醒:“帝陵要关了。”
湫十半坐起来,伸手慢吞吞地提了提滑落到肩头的衣裳,往远处一看,果真见那座恢弘的古殿渐渐沉入云层深处,一点点隐去身形,宛若神迹。她盯着看了半晌,眉头皱了下,看向皎皎,问:“还没有动静吗?”
“没有。”皎皎叹息:“都埋伏好了,可惜不上钩。”
一直静静看书的赵招摇合上手里的书册,疑惑地嗯了一声。
皎皎为她解释:“当年那十条吸了世界树本源力量的血虫,只捉到八条,还有两条隐匿在中州暗处,一直没现身。世界树和阿远,婆娑等人联手做局,打造了一座“帝陵”吸引那两条血虫。这几天,中正十二司的人放出灵身清理外围瘴气,真身在湖边埋伏着,可惜从开启到现在,一直没逮到人。”
“让人看严实点。”湫十看了眼天色,道:“今夜天道现世,不容有失。”
赵招摇长指微动,作为深受血虫之害的人,听到这两个字眼,还是没办法保持心如止水,她顿了顿,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没事,他们男子干活,我们歇着就好。”皎皎拍了拍她的手背,“没得到赦令的人没法提前醒来,那两条血虫无人附身,纵使身上有滔天的灵力,可在战力这一块,终究短浅。它们若敢来,被生擒是唯一的结局。”
两人在耳边絮絮叨叨,说着曾经或现在的一些事,湫十在榻上翻了一个身,想了想,用留音玉联系上了涑日。
“殿下。”涑日的声音很快传来。
湫十问:“帝陵关闭,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启空间道将人送出去?”
“淞远大人说,半个时辰之后动手。”
湫十嗯了一声,拧着眉纠结了半晌,在涑日忍不住发问之前开口:“是这样,我兄长宋昀诃,你认识的吧?”
“认识。”涑日答得一丝不苟。
“这样,你们送人出去的时候,将他和伍斐稍微压在后面一些,稍微暗示一下我可能别有身份这件事,让他不要担心,我和秦冬霖最迟明日就出去了。”
涑日低声应是,表示自己记下了。
湫十长舒一口气,切断了留音玉。
其实这件事,应该由她亲自跟宋昀诃说,可各种时机都不对,加之秘境内人多眼杂,她怕出什么岔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去后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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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残阳似血,秦冬霖亲自来提人的时候,脸色十分不好看。
原本还在笑闹的皎皎顿时老实下来,她和赵招摇同时起身,一个唤阿兄,一个唤君主。
秦冬霖颔首,眉骨微拢,侧脸刀锋似的锐意,他看着屈膝侧卧在美人榻上的人,微微吸了一口气,凛声问:“还有话没说完?”
言下之意,你还要在这磨蹭多久。
皎皎是不敢留她了,一个劲的朝她使眼色。
湫十起身落地,朝着皎皎和宋招摇招了下手,跟在他身后下了楼梯。
“你怎么这么快出来了?”湫十东一脚西一脚地踩着他的影子,看了下天色,道:“我还以为得到天黑之后。”
因为要走天道,秦冬霖一早就被她推进了密室调整灵力,将状态保持在巅峰。
秦冬霖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语气有些冷,问:“你干什么去了?”
湫十不明所以,点了点身后皎皎的木屋,咬着字音道:“我来找皎皎,恰好招摇从地底出来了,就多聊了会。”
秦冬霖闻言,想着方才进屋时,她如鱼得水,花一样的笑靥,突然就生出些抑制不住的烦躁。
他没办法告诉她,从早到现在,他从密室里退出来三次。
第一次出来,是觉得自身状态已经很不错,强行入定,反而可能发生意外,又怕她担心,干脆退出了密室,想着陪她说会话,让她不要紧张。
结果,环视四周,找遍了整间屋子,发现没人。
一感应,原来在隔壁木屋里。
秦冬霖对着满室寂静,沉默了半晌,又转头进了密室。
修炼是修炼不进去了。
盘膝坐着,闭目冥思的时候,他想,湫十什么时候会回来,回来会说什么,想来想去,满脑子都成了宋湫十。
他拧着眉又出了密室。
隔壁的欢声笑语隔着一层结界,挡不住似的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