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示范性地拿起信封,薄薄的纸被灯光照透,依稀可以辨认信纸上的字迹。
“我妻阿鹤,
那日湖畔匆匆一别,许多话语未曾言明。君不见冥州江河晦暗,昏沉无光,不及九州毫厘,九州山河,亦不及阿鹤毫厘。
冥州老巫欺我许久,我亦有良策应对,定教她后悔莫及。
据我所查,青城山掌门令如珂并非善类,疑似冥州在逃恶鬼,他日你若同她打交道,须得当心。”
林鹤拿着信反复看了几遍,将其原封不动地还给方诩,心中思绪纷杂。
“等会这信到了冥王手中,应是化作齑粉了,”方诩拿着信,行了个礼, “小生今日也算是帮了你和晏主簿的忙,他日若小生有不情之请,还请仙长不吝帮助。”
林鹤回礼,淡淡说: “一定。”
酉时,匣城钟响。
冥王乘了一顶黄袍鱼车来到阴阳司,似乎是为了掩人耳目,冥王身着黑色长袍,以黑纱遮面,身后仅跟了一名随从——而这名随从好巧不巧,正是玄青。
林鹤曾打听过玄青的离奇死亡,知道这件事幕后的主使是晏浮生。如今玄青在冥王身边得势,那么晏浮生的下场可想而知。
林鹤扶着一边膝盖坐在阴阳司门口,像个流浪的乞人,大大方方地将冥王和玄青打量了一遍,而他们自始至终未曾瞧一眼门口这个惨死鬼,生怕脏了眼睛。
进了阴阳司,方诩点头哈腰殷勤伺候,拉了椅子请冥王入座,又忙给她倒了茶,给她捶肩捏背,极尽讨好模样。
冥王常年身居高位,早已习惯了这一套,玄青则抱臂站在一旁,冷嗤一声,俨然看不起谄媚之徒。
“方诩,你说的名单在哪里,”冥王喝了口茶,噙着笑说, “你该不会是诳我”
“岂敢岂敢”方诩弯着腰,伸手往怀里去掏,他动作蠢笨,半天也没掏出什么,手依然插在怀里,他尴尬地看了眼冥王,紧张磕绊地说, “小的……一定是放错了地方,刚才还在这里的……”
冥王眯着眼睛看他,眉目间已有几分难以察觉的不悦。
方诩被吓得满头大汗,到处翻找,他动作夸张且滑稽,趴在在地上翘着屁股,最终在桌案底下的毛毯上捡到了黑布包裹的文件袋。
“原来在这呢,吓死小生了,”方诩拿起文件袋,从地上爬起来,后脑勺磕在桌板上,他“哎哟”一声惨叫,眼角泪都出来,忙抱着头起身,将文件袋递给了冥王。
冥王早已被方诩这通操作弄得心烦意燥,接过黑布包后,她将手伸到里面去取名单——
这一刻方诩呼吸都滞住了,紧张地地盯着冥王的动作,抱头揉包的手都停了下来。
下一刻他终于沉下心,只见冥王从黑布包中取出了那封写着“阿鹤亲启”的信,她眉目带着轻蔑的喜悦,没有一丝迟疑,拆开了信,同时问方诩: “你没看过里面是什么”
方诩忙摇头, “小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