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六和周日的下午一点,是周鸣耀给沈姜上课的时间,一点到五点,有四个小时。
工作日则是下午四点半开始,还要在沈姜家里“蹭”一顿饭 ,教她到八点半,沈姜与周鸣耀相处的时间简直比她妈还多。
虽然跟盲少年相处起来相对轻松,他的脸也十分赏心悦目,但他始终是江荟珠找来的人,沈姜天然对他带有敌意。
今天周六,来之前沈姜画了一副人像水粉画,颜料未干透,她随手扔在了沙发边,将画靠在那儿晾干。
周鸣耀背着琴包摸索到沙发的位置,无意中碰到她的画,颜料还没干。
沈姜张口就要骂人,可下一秒与少年迷茫的视线对上,脱口而出的斥责囫囵往喉咙里吞。
颜料沾在他的指腹,他来回摩挲,疑惑道:“这是什么?”
其实他才是“受害者”,明知道他看不见,还把画搭在沙发边,这不是“故意”让这个小瞎子蹭还是什么?
“之前不是挺小心吗,不看路啊?颜料全蹭你裤子上了。”沈姜语气不那么好,火气却莫名消散。
“颜料?”少年愣了愣,问她:“我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裤子?”
“白色。”沈姜向下瞥。
“沾上了什么颜色的颜料?”
“黑色。”
他的笑容倏而婉转,双眸清清润润,任谁见了也不忍心责备他:“黑白配,没关系。”
沈姜顿了一下,嗤笑:“你还真会安慰自己。你看不见,回去怎么洗?放洗衣机里吗?”
少年摇头:“我家没有洗衣机。”
“买不起吗?”
“之前家里缺钱,我爸当二手货卖掉了。”
“哦。”
此事就此打住不再谈论,对于刚画完的那副人像,沈姜没了一开始的愤怒。
心如止水,心如止水……
四个小时还算安分地学完,到点了,他又要走了。
之前沈姜送他回家到半路那次,让他记得带把伞,他居然真的很听话地带了,不是因为遮雨,最近没下雨,是为了遮阳。
老旧的蓝色印花伞,连黑色涂层都没有。
遮阳?遮了个寂寞。
大概是因为没习惯出门带伞,所以走的时候忘记了。
“喂,你的伞!”
沈姜疲惫瘫在沙发上不想动,忽然想起什么,蹭的起身,把鞋柜边雨伞桶里的黑胶伞抽了一把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