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青山村村口前,十二位壮汉排成一行站定。
尽管持刀壮汉千叮万嘱此行只是与伊村长周旋,勿要与伊村长真正动手。
但是,当十二位壮汉目睹伊村长缓步而来时,仍旧无法克制心中的杀意。
估摸青山村家家户户喂养的猎犬感受到十二位壮汉的浓烈杀意,忽然此起彼伏地吼叫起来。
行至青山村附近的六位壮汉当机立断,在犬吠的遮掩里,施展轻功跃上俏寡妇家的屋顶。旋即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死俏寡妇院里的猎犬。随即堂而皇之地跳入俏寡妇院中。
许是院中猎犬突然不再吼叫,许是血腥味传入屋内,疑心出事的俏寡妇竟然主动推开屋门,转眼便望到六位不速之客:“呀啊——”
俏寡妇突然出现,突然尖声一叫,竟是谁都来不及拦住。
立在青山村村口前与十二位壮汉对峙的伊村长,乍然听闻俏寡妇的惊叫,当即吹响挂在脖颈上的小竹哨,唤来蛇蝎、蜈蚣等毒虫应付堵在村口的十二位壮汉,自己则转身疾走向俏寡妇家中。
十二位壮汉本是为拦截伊村长而来,见状哪里肯让伊村长离去。当即不顾毒虫围困,施展各种兵器朝伊村长一人扑去。
却说来到俏寡妇院里的持刀壮汉,在俏寡妇尖叫之后率先回过神来,三五步便行至俏寡妇面前,粗糙宽厚的大掌轻轻一握,顿时掐住俏寡妇纤细的脖颈。
藏匿在暗处的流云扇目睹此景,本欲掷出几枚铜钱,点住六位壮汉的穴道,救下俏寡妇的性命。
岂料,流云扇望到俏寡妇正脸时,脑髓深处忽然再度传来熟悉的痛楚。
想来流云扇曾经出入青山村时,遇到过俏寡妇。
流云扇脑髓深处突如其来的痛楚令他难以屏息凝神。幸而青山村其他村民家里的猎犬没有停止吼叫,不然流云扇定会被持刀壮汉察觉。
“大哥!那贼老汉擅蛊毒,估摸弟兄们撑不了多久。俺们这便去村口找贼老汉讨解药!”以棍撑地的壮汉急急催促。
持刀壮汉神色莫名。
恰在此时,俏寡妇的院门突然被人从外向里撞开——
但见伊村长被青山村青壮村民环绕簇拥,站在被撞开的院门之外。每位青壮的村民手里都高举一支火把,照得俏寡妇院中异常明亮。
原本阻拦伊村长的十二位壮汉因蛊虫再度晕厥,被伊村长唤出的药人扛在肩上。
伊村长状似温吞地质问:“不是欲以伊婶儿的性命要挟老夫交出一梦黄粱蛊的解药吗?不知你们十二位弟兄的性命是否比得过解药与伊婶儿的性命!”
“你——你个卑鄙无耻的贼老汉!将他们都放下!”以棍撑地的壮汉听罢伊村长的要挟,不禁破口大骂。
伊村长胜券在握,对于无关痛痒的谩骂只作耳旁风,甚至心平气和的耐心辩驳:“若说卑鄙无耻,老夫怎敌得过诸位又是声东击西又是偷袭不懂武功的妇人?传到江湖里不怕笑掉别人大牙……”
藏在暗处的流云扇暂时听不到伊村长与壮汉的互相嘲讽,只因伊村长提到“伊婶儿”时,流云扇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几幕伊婶儿给他送被褥米面的场景。
流云扇当即双腿盘膝,原地打坐。一面努力从脑海中不断闪烁的人或景里回想相关记忆;一面运转丹田内力在经脉中游走,以探寻体内被伊村长种入的蛊虫。
少顷,伊村长与以棍撑地壮汉交谈腻烦,本就皱巴巴的眉头愈发沟壑纵横:“也罢,老夫便给你们解药。只是,你们需得放过伊婶儿。至于你们的弟兄们,老夫觉得,你们的老大哥既然不紧张担忧他们的性命,便让他们留在青山村陪老夫吧。”
持棍壮汉欲继续驳斥伊村长,岂料持刀壮汉忽然抢先应道:“说话可算数?我交出伊婶儿,你这贼老汉交出一梦黄粱蛊的解药。”
“大哥!”伊村长尚未答复,以棍撑地的壮汉已当先不乐意起来。
持刀壮汉睨他一眼,似是暗示以棍撑地的壮汉此刻青山村人多势众,暂且按捺下来,稍后再做打算。
以棍撑地的壮汉当即闭嘴,垂头耷脑,不再多言。
伊村长见状满意的颔首,旋即与持刀壮汉商量道:“未防你我身边的人不遵守承诺,打断交换,不妨请你身边的弟兄们和老夫身边的青山村村民退避三舍?”
持刀壮汉未料到伊村长竟然把他想说的话抢先道出,当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持刀壮汉立刻欣然应道:“你这贼老汉思虑得倒是周到。”
持刀壮汉话落,立时喝退围在他左右的五位壮士。
伊村长眼瞅持刀壮汉当先做出表率,赶紧挥手命令簇拥他的青山村村民倒退几步。
不久,伊婶儿家的院门内外只余伊村长、持刀壮汉与被持刀壮汉劫持的伊婶儿。
伊村长郑重道:“你与老夫一起倒数三声,同时交出人和解药。”
持刀壮汉眼神闪烁,语声却相当坚定:“好!”
只听伊村长温吞沙哑的嗓音与持刀壮汉高亢的嗓门相交织:“三——二——一!”
“一”字甫一落下,伊村长便朝天上抛出一梦黄粱蛊的解药。
持刀壮汉狞笑一声,一掌拍在伊婶儿后心。
伊婶儿瞬间呕出一口鲜血。
趁伊村长急急奔向伊婶儿之际,持刀壮汉施展轻功朝半空中下落的解药飞去。
熟料,一道鬼魅般的白影掠过持刀壮汉,赶在持刀壮汉之前抢走一梦黄粱蛊的解药,旋即仰头服下。
从未想过会被别人抢走一梦黄粱蛊的解药,以至于太过震惊的持刀壮汉,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流云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