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陪他去。”赵苍术熟练地按下床边的一个按钮，很快，从床底钻出了一辆轮椅，组装完毕之后就那样停在了床边。

顾宁珏：……你多按一个按钮不行吗？

默默地探过身，顾宁珏打算按一个自动服务按钮，结果却被挡住了路。赵苍术伸手，用比按按钮更加熟练的动作将他一把抱起，然后放在了轮椅上：“我来就好。”

膝盖窝和背后还残留着赵苍术火热的大掌的温度，看上去与他锋利的形象一点都不符。那双深邃的眼睛，像是要穿透灵魂那般注视着自己：“我这段时间都会在医院陪着你，你需要放松对我的戒备，这样我才有可能唤醒你脑中这三年的记忆。”

非常珍贵、非常重要的记忆。

顾宁珏心中有两个声音，一个想要反驳，他实在不喜欢这种以主导甚至是入侵方式接近他的人。一个却告诉自己，不要拒绝。

康复训练并不如何辛苦，会用轮椅也只是因为医院配置。相比于以前的人类，如今的植物人只要不放弃治疗就都会放入营养液中，身体机能维持的不错。只是，医用资源越来越稀缺的今天，除了已经醒来的患者会有专门配备肌肉复建的医生，在营养液中的人并没有这个权利。

现在，那个被安排在顾宁珏这里的医生看着赵苍术手法比他还完美地给少将做复建按摩，默默梗了一下。然后开口道：“那么我去进行新的工作安排了。”

……

敏锐的五感让顾宁珏能清楚感受到男人越来越滚烫的手心，以及略显急促的呼吸。他皱了一下眉头，越发对赵苍术的真正目的感到怀疑。

“疼？”顾宁珏一皱眉，赵苍术的手就顿了一下，然后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中说道，“要忍着，不然恢复不好。”

这种哄人的态度也很奇怪！

反正哪里都很奇怪，身体的痛感和脑中的怀疑让顾宁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开始询问现在帝国的情况：“这三年有发生什么事情吗？为什么那么急着要开发出育才系统的医疗功能？”

“星际海盗在这几年已经收敛许多，帝国现在的问题是，育才系统的另一个进阶版在没有开发完全的时候被投入使用，如今数以万计的人的意识沉浸其中。”赵苍术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把这些该是国家机密的事情说给了顾宁珏，“已经找到了损毁进阶版主要程序的方式，但到时候所有在进阶版中的灵魂意识无法被人带回，我们需要有你提供的数据来拟划带回这些意识的方法。”

顾宁珏不敢相信赵苍术就这样平静地把这么一个大秘密告诉了他！惊讶过后，他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那么，我进入的到底是育才系统还是它的进阶系统。”

“它的进阶系统。”赵苍术对他知无不言，“所以你至关重要。”

这样一说，顾宁珏就大概明白了。他闭上眼睛，想要用力回忆一下这三年丢失的记忆。脑中突然出现的却是，他伸出手往赵苍术身上拍去，然后一把落空穿过赵苍术身体的片段。有一瞬间，顾宁珏感受到了那时候他自己的心情：信任以及依赖。

这种依赖，甚至在顾宁珏懂事开始就不曾对自己的父母有过！

顾宁珏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有没有进入分进阶系统？”

“准确来说，没有完整进入过。”赵苍术解释，“进阶系统依赖于最初的育才系统，我不能离开太久。所以我只分出一部分意识进入它，想要带回一些被困在里面的灵魂。可惜，进阶系统的推崇者在其中设置了对于我灵魂波动的屏蔽，导致我即使能进入也会失去记忆，忘记目的。”

顾宁珏感受到赵苍术换了条腿给他按，手法专业得不行，滚烫的手心让他腿上的皮肤也像是要烧起来一样。他此时脑中一片混乱，总觉得赵苍术即使进入进阶系统之后失去记忆，但回到现实却全都记得。而他却什么都不记得，赵苍术的态度又有些奇怪……

“你……在进阶系统里遇到过我吗？”

赵苍术动作一顿，然后轻轻笑了：“你希望得到怎么样的回答呢？你的肌肉突然紧绷，对于哪个答案的猜想让你觉得紧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