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天光破云,辞雪依旧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叶魇从美人变成了猫,怂怂照旧睡我枕头边上。生活好像宁静得令我不知所措。
“泼妇,今天是中秋耶,天佑寺搞中秋水陆祈福大法会,我们去天佑寺为什夷点一盏长明灯吧!”怂怂睡眼惺忪地说。
“中秋节?好吧!”我有些落寞,这样大团圆的日子,我连个团圆的人都没有,妈妈、继父一家还没能入墓,顺便去天佑寺附近的公墓办理后事也好。
中秋已到,晨凉午热,我穿了一条白色长袖衬衣,搭着黑色真丝长裤。没办法,女律师的衣柜一半花花绿绿,一半就是黑白配。谢辰徽开车在门外等我,怂怂和球球随着我上车,开车向公墓去。
我现在没多少存款,暂时买不起墓地,只好委屈母亲一家暂时寄存在公墓中。办好了手续,沿着盘山公路开向北山,远远就能望见云鼎山山腰金碧辉煌的天佑寺,城隍庙坐落在天佑寺旁边不起眼的角落,
走下车经过城隍庙前,秋霜除降,草木青黄,怂怂和球球钻进草丛里打闹。我就是在这片城隍庙前,捡到这只奄奄一息的贱猫,遇见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那个时候,什夷还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经常叫我小丫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敖晟、无相和我四人重聚首,最后走一遭天涯。可惜,重聚首是重聚首了,敖晟和他与我们天人永隔。无相望着城隍庙,泪涌而出,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男人落下的泪。
怂怂跑到昔日什夷呆着的草棚里左嗅嗅又闻闻,他的草药还放在那里,桌上有只不知道什么年代的瓷碗,那个笑容慈祥的老人家却不在了。萧瑟的秋风吹起轻飘飘的枯草,我的长发随着枯草飞扬起来,那么多的人来了又走,是为了什么?
不知不觉走到天佑寺,大*法*会上众寺僧整齐盘腿诵经祈福,人潮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我去为卢骏、方煊、师非、辞雪、程煜、无净、敖晟、母亲、什夷各点起一盏长明灯,虽然有的人甚至灰飞烟灭荡然无存,可是我对他们的思念不会随着他们离去而消失。我还活着,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
到了下午四点,大法*会顺利结束,我去圆正方丈的屋里拜见师父。他依旧精神矍铄,见我来到便请我坐下。
“师父,求求你救救我,我真是要活不下去了。”门外冲进来一个满脸泪痕的年轻女子,扑通跪在师父跟前,容貌清妍秀丽,哭泣之时更有几分楚楚动人。
我赶紧站起来,伸手去扶起她,一股寒流痛意随着我接触她的手臂在我整个身体炸开,我恍惚看到她躺在一滩巨大的血泊中缓缓死去。我还没将她扶起,便立刻撒手猛地跌坐在地上。我和她相视一望,我的心脏像上了马达一样疯狂跳动。
“师父,救救我……我经常见到鬼,我好害怕,我受不了了,太可怕了!”她崩溃大哭。
我相信她的话,因为她身上的鬼气很熟悉,和李梦莹煞胎的鬼气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