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里,杨靖安出了趟差,集团在沿海旅游城市的度假酒店开业,他与杨宛平同乘一架飞机来回。
父子两打小不亲近,外人看来,杨靖安是杨宛平的接班人,内人眼里,父与子集团里几乎平起平坐,员工私下里都说杨守诚刻薄自己儿子,倒是对孙儿寄予厚望。几年来集团里的大小事,只要杨靖安能独当一面,定不会交与杨宛平这个无所事业心的独子。
杨宛平出了名的翩翩公子,自小对父辈的江山不甚关注,没吃过底层滚打的苦头,加之母亲的文化熏陶,年轻时候便爱出入文娱两界,身旁结交的也多是名人大腕,依着样貌才情家世成了当时媒介眼前的天之骄子。
飞机落地云市,王南柯已候在贵宾通道口张望,落拓的杨靖安身后跟着杨宛平,即便人到中年也是风姿特秀。
前者步履轻快走到王南柯身前才回过头,“用不用我捎你一程?”
杨宛平作罢抬手,“以楠在路上快到了,你的车注意安全。”
杨守诚常道家丑不外扬,公共场合里,父与子总归要做做样子。
王南柯跟上来替他拿行李,打趣口吻,“哥,你在海边没少冲浪吧,好像晒黑了点哎。”
“我叫你办的事情进展如何?”
“哥,你走这段时间交代我办了不少事,你是指公事还是私事?”
“你觉得呢?”杨靖安斜眼某个耍机灵的人。
王南柯清咳两声,笑意不可捉摸,“那自然是风雨无阻办得妥妥当当,就连我老妈那里也是半个字未透露。”
“既然如此,我这里为何风平浪静?”
王南柯冤枉,“这你得问栖栖姐啊哥!她好像吃得非常心安理得,一次也没打听过是谁送来的,我回回都不见她人影,你说她是不是太忙了?”忙到压根没心思揣度某个人的用心良苦。
“另件事如何?”
“已经安排下去,明早县……”王南柯话还未讲完已被杨靖安抬手打断,后者几乎秒接那头来电。
“喂,哪位?”
朗月星辉的停车场,杨靖安抄着手机坐进车里,舟车劳顿的疲倦化在凉气里头,连说话声都是漫不经心的倦懒。
“找我什么事?”
“嗯,我差阿珂送的。”
“你不是说怀念陈妈手艺?”杨靖安动动手指挥听热闹的王南柯开车,照拂人的口吻,“你父母不在身边,生病了我这个家人关照一下,这就受不住了?”
“病好了自然不用送了,我这里的人也有正经工作。”
“请我吃饭?什么由头?”
“你不提我都忘了,不过明天没空,我要去县里头办事。”
没给对方改口机会,杨靖安霍地从软座里坐起身,“孟以栖,你想不想家?”
“这样吧,我明天晚饭时间有空,白天你跟我车回青阳县看看父母,下午我派车子来接你,吃什么我来定,单你买,妥当吗?”
对面的孟以栖似乎没有异议,只见杨靖安缓缓吐了口气又靠回软座里,“晚上再一起回来,都不耽误。”
次日早晨,孟以栖起床化妆,不紧不慢准备好一切,换了身衣服准时下楼汇合。
杨靖安西装革履坐在车里,半扇窗户内的人气色红润,眉眼之间按耐不住春风,心情似乎很明快。
孟以栖发觉自己越来越捉摸不透杨靖安,一会子冲她发脾气、甩脸子,一会子又照拂她,还愿意道歉,这会子更是不计前嫌的嘴脸,似乎忘记自己在那个雨夜里有多么荒腔走板。
“早。”翻篇的人率先同他打招呼,朝副驾驶坐转身,又跟许久未见的王南柯问候,对方亲切地称呼她为“栖栖姐”。
孟以栖正要坐进副驾,隔空听见一声,“坐后头来。”
顿在原地的人从车窗外看了眼杨靖安,他朝隔壁空位努唇,依旧不容拒绝的态度。
无妨,后座更安全,孟以栖只是怕打扰某人休息,她拉开车门坐进来,肩头与他隔着两拳距离。
“昨晚没睡好?”人眼下的青黑即便扑了粉也若隐若现,落在杨靖安眼底。
“睡得有点晚。”孟以栖回来也没闲着,学习最新的临床指南,因着第二天能回家享清福,昨晚大胆地熬了会夜。
“医院里工作很忙?”
不知怎的唠起磕来,孟以栖如常口吻回他,“很忙,忙到没有时间想起任何身外之事。”
某人嘲笑她,“也没见你落下一顿饭。”
孟以栖呵呵收笑,“对了,你的宝贝碗。”她从身后变出个手提袋来。
杨靖安这会子倒显得拒之千里,扫量她刻意的嘴脸,“你不是说要达达送我公司来?”
“没有你联系方式我怕送不到人手里,万一磕碰打碎了,倒不如我亲自还你。”孟以栖故意打开袋子给他看,“我洗得可干净了,还能照镜子,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某人不快地捉住她跃跃欲试的手,“孟以栖,这个碗的事翻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