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到时另说。”梁泽帆似乎还有其他安排。
志同道合的两人聊到门后的人耐心尽失,悬空的心早已在她毫不迟疑的回应里坠落,杨靖安竟才发现孟以栖对梁泽帆有着天然的信赖与亲近,有别于对他一直以来的不即不离。
他忘了跟过来为了什么理由,是走近看一眼今日与众不同的白天鹅,还是亲眼目睹这令人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的场面。终究,心口酸胀的人扭头回了化妆室,正好与换完便装的林夕梦迎面撞着。
“正好,她们说你找我,什么事?”林夕梦梳着蜡抹过的头发问面如菜色的杨靖安,后者原本打算擦肩而过,顿了顿又绕回来。
“你打着我的名义道德绑架她过来给你做苦力?”
懵圈里的林夕梦顷刻反应过来他意指何人,实难相信他现在这副问罪的口吻,“你不会以为我在欺负孟以栖吧?”
杨靖安扫去这满屋凌乱的人群里,“这么多人手不够你周转借用,单要她一个没经验的愣头青?”
林夕梦自小不习惯与他生气,本身也没有恼怒的理由,她只是觉得今天的杨靖安格外反常,张口闭口是他从小最厌恶的姨妈。
“你今天很护着你姨妈哎。”
“我只是看不惯你毁我名声。”
“是吗?”林夕梦半信半疑地扫视着他处变不惊的嘴脸,怎么看怎么别扭。她解释道:“我虽然借用了你的名义,但孟以栖并无为难,相反,她很乐意替我解围。我这样说,你有没有气消一点?”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有人侧重点一向如此,做贼心虚般立刻反驳。
“我也不晓得你为什么生气?从我一见到你开始,你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能告诉我你在外面遇见谁了吗?”林夕梦意味不明地冲他一笑,“靖安。”
心情写在脸上的杨靖安顷刻烦到极点,嘴硬地丢下一句“i'mfine”,立马擦过不怀好意的人离开了化妆室。
只是人走了,心却一直徘徊在角落里无法复原。
一周后,高考结束,杨靖安彻底摆脱了高中时代,整日无拘无束地到处耍乐,直到六月里的第二个周五晚上。
记不清是因为什么原因有了孟以栖的微信,实际上两人从来没有聊过天,对话框甚至还停在仅有对方的自动问候里,显示的是:我是栖栖。
嫌K歌房鬼哭狼嚎的人揿开门锁去了外头,他手里握着个手机迟迟不落下拇指,眼见长廊尽头在即,走头无路的人也未生出折返念头,于是心一横点进了语音通话。
对面过了许久才接通,开口便是不可置信般的确认口吻,“你……没打错吧?”
有人一上来不管叁七二十一先问罪她的良心何在,“我高考都结束四天了,你一句话也没有,是不是过于冷漠了?”
心有余悸的人半天才委屈开口,“我怎么晓得你还生不生我气?”
“生你什么气?”他装作不记得游泳池里闹过的别扭,也揶揄她的小心眼,“我不像你那么闲。”
“谁闲了?”
“你不闲参加什么话剧?”答应什么动物园一日游?
“你说这个啊。”那头的人好像离开原来待的地方走进安静空间里,杨靖安听见她平和的回话声里有掩上房门的动静,“林夕梦话剧社里有人摔伤需要顶替,她说我个头正好能穿下定制的旗袍,所以我就答应了。”
“仅此而已?”她刻意避讳的原因,杨靖安偏要公布,“没有以我的名义挟持你?”
支支吾吾的人在镜子面前早已无法遮掩,实话实说,“有。”
“所以你是看在我面子上咯?”
“算是吧。”孟以栖当时骑虎难下,心想她作为姨妈帮帮外甥媳妇的忙很应该啊。
不管怎样,听到满意答案的人胃口渐长,终于脱口而出他的真实目的,“那明天你也赏我个面子吧。”
“什么?”
“明天我在游艇上办毕业派对,沿途能观赏长江的风景,我早上派车子接你过来。”他几乎是陈述的口吻。
可孟以栖却毫无迟疑地拒绝了他,“明天不行。”
“为什么?”心知肚明的人顷刻语气掺凉。
“明天我……有事,去不了你的派对。”
“什么事?”
晓得他死对头不能提的孟以栖选择了避重就轻,“反正明天真的没有空。”
“什么事情重要到你不能推迟?”
“我已经答应了别人,不可以反悔。”
“但是可以拒绝我,是这样吗?”
无力反驳的人只好歉仄道:“杨靖安,不好意思,辜负了你的好意。祝你毕业快乐,静候佳音。”
“我第一次邀请你,你就是这样对我?”心灰意冷的杨靖安终究冷笑一声,“孟以栖,以后可别再说我冷血了!”
下一秒,杨靖安狠狠挂断了通话。
明知她答应他人在先,还是抱有希望她能为自己生变,可换在以前,这是杨靖安根本不屑一顾的比较。
他不晓得自己怎么了,为什么比起理由充分地厌恶一个人,他心里更甚的却是无法控制地亲近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