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了。”孟以栖应声踏出了家门。
二十分钟赶到了烘焙店,店员已经准备好了所需材料,看似简单的制作过程实则不易,从分离蛋清蛋黄到打发蛋白再烘烤,最难的步骤就是画糖霜,孟以栖全程自己动手完成,花了两小时才做出满意的蛋糕。
店员小心翼翼打包好蛋糕,交付前询问孟以栖,“请问过生日的是男士还是女士?”
“男士。”
店员贴心地挑了款蓝色生日帽,“蜡烛要什么数字呢?”
“二十七。”
从店员手里提过精致的蛋糕盒,孟以栖到隔壁的干果店又买了一大包零食,赶在有人过来前回了家属院。
家里香味四溢,孟远方与何清还在厨房里忙活,两人都没注意到她手里提的蛋糕,孟以栖悄默默放进了冰箱最底层冷藏。
眼见着约定好的六点半快到了,楼下还是毫无动静,何清抻头瞧了半天过来问沙发里发呆的人,“这马上就要六点半了,人怎么还没过来,你跟他讲了没啊?”
日子是他定的,时间也是他定的,没道理因为两人吵了一架就故意毁期,可望着时针分针在钟盘上重合时,孟以栖还是不可避免地失望透顶。
“不过来就算!”
何清被她突然拔高的声势吓了一跳,“怎么了嘛?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他,搞不好路上堵车了。”
“我才不打!”阴阳怪气的是他,不听解释的是他,摔门离开的还是他,没骨气的人才会任他摆布!
“叫你打个电话,你生什么气啊?”何清莫名其妙极了。
母女两僵持不下,厨房里张望楼下的孟远方忽然走过来提醒她们,“好了好了,你两别大呼小叫了,人过来了。”
即便如此,回忆起那晚发生的争执,孟以栖也难消心里的难受,一声不吭地起身进了卧室。
没了孟以栖的存在,屋子外的问候生硬极了,她竖耳坐在书桌前听得一丝不落,才晓得有人在来的路上被一辆农运车追尾,吓得她立马从靠椅上弹了起来。
“栖栖,靖安过来了,赶紧出来吃饭。”孟远方走到卧室门前敲了两声。
“来了。”她应声走出了卧室,迎面撞见脱下羊绒西服转过身来的杨靖安,他拎了不少上周从广州运回来的特产,爬了趟楼梯热了一脑门汗。
“宝宝,外面的衣架前几天坏了,你帮靖安把衣服挂到你房间去。”何清从厨房端来新鲜蒸出锅的螃蟹,知会房门口一动不动傻愣着的人。
从沉默的人手里接过一丝不苟的西服,孟以栖回屋挂在了自己的衣架上,等她换了副心态再出来时,饭厅的圆桌边人已坐齐,她在杨靖安身旁的空位坐了下来,余光时不时打量在他看似完好的身上,确定没有哪里受伤才彻底安心地收回了视线。
两人格外地默契地不搭理对方,鲜少有语言眼神的交流,就连孟家夫妇都瞧出两人关系差劲,不过杨靖安不冷场制造尴尬,也主动找话题与长辈聊天,一顿饭吃到后来气氛逐渐融洽。
八点多收尾,杨靖安与孟远方又喝了杯茶醒酒,两人聊到了九点,他才提出离开,何清硬是差屋里的人出来相送。
过了几秒钟,孟以栖携西服出了卧室,杨靖安接过衣服快速套上,与宴请自己的孟家夫妇客气作别后,头也不回地踏出了孟家大门。
人一走,何清扭过头来求证一动不动的人,“你两不会又吵架了吧?为什么事情不理会对方啊?”
孟远方打断何清,“你快去洗澡吧。”
何清累了一天没怎么消停,也不大爱管两孩子间的矛盾,手一挥去了卧室拿衣服洗澡。
“栖栖,你两都二十六七岁了,再为点小事互摆脸色不值当。你要是和靖安之间有矛盾,两个人早点当面讲清楚,都是一个家庭里的亲戚,哪有那么多的气可生啊?”孟远方劝罢,拍了拍她的肩进了书房。
无言以对的人转身去冰箱拿出了蛋糕,她其实根本没想与他继续僵持下去,只是他整晚都拿不冷不热的态度对自己,她难免觉得有人是因为耿耿于怀。
可冷静下来,孟以栖又十分认同爸爸的那番劝告,哪怕他们之间有天大的矛盾也要当面讲清楚。
追到楼下,杨靖安还未离开,他坐在车后座里等代驾,摇下半扇窗点了根烟打发忧愁的思绪。
冷风里,有人不知不觉靠近,他转眼便看见车子外的女人,身单力薄地立在昏暗的路灯下。
相望无言许久,孟以栖忽而开口问,“你叫过代驾了没?”
“叫了。”
酒后的语气难免有些生硬,孟以栖听在耳里本能地心伤,望着他不咸不淡几近冷漠的神情,终于按捺不住低落的心情来讨伐,“你非得这种态度和我讲话吗?”
“哪种态度?”杨靖安并不觉得自己的语气有哪里过分。
“不冷不热,一副我做错了事情摆我脸色的理直气壮!天天疑神疑鬼,到底要我怎样才能相信那晚我只是单纯的应付?”孟以栖毫无遮盖地指摘出他的臭毛病。
有人瞬间被气笑了,夹出唇间的烟义正言辞地反问她,“我也想要在你父母面前同等的光明磊落,叫你那个蹬鼻子上脸的前任死了痴心妄想,我现在有资格吗?”他甚至没有在餐桌上多看她几眼的权力,她甚至不懂他不平衡的心里有多么酸楚,通通发泄似的吼了出来,“连最基本的质疑都不配拥有,那我在你心里又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反驳不了一句的孟以栖的脸色难堪到了极点,手里死死攥着的蛋糕朝窗口里扔了进去,转身前丢下了一句,“对不起。”
气焰正盛的人冷不丁接住她扔来的盒子,黑暗里定睛一望连忙打亮了车顶的灯,穿过纸盒的透明顶部直达内里的瞬间,杨靖安脸上忽闪过丝丝懊悔,连忙推开车门下去追孟以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