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鱼心情不错,躺在草席都不嫌弃那草沾头发了。
秦青鱼美美睡了一下午,傍晚又用了晚膳,躺在草席却是再也睡不着,正琢磨着出狱后怎么快刀斩乱麻,把那些怎么敲打都不肯老实的人最后再摘一遍,就听牢房外传来脚步声。
那脚步声不紧不慢,是秦青鱼熟悉的节律,难道是……昭阳公主来看她了?
秦青鱼的心脏停跳了瞬间,那一刹那,笑容爬上了眉梢,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笑了。
昭阳终于肯来看她了。
秦青鱼立刻起身,快走两步到了铁栏边,抓着铁栏翘首以待。
明明晌午在公堂才刚见过,怎么就突然这么期待?或许是当着众人的面什么也说不得,更做不得,私下见面至少能说两句体己话。
走廊火把窜跳着,秦青鱼最先看到的是昭阳公主藕荷色的裙摆,随即便是明黄色的身影。
明黄色?
秦青鱼微微睁大眼,同昭阳一块儿过来的竟然不是狱卒?是……小皇帝?!
昭阳怎么会带他过来?是打算让小皇帝亲自将她带出天牢?顺便给她道个歉?
这不无可能,这次闹得这样大,小皇帝虽然没什么实权,可必然也是听了他人怂恿,不然那夜如何能将勤政殿让出来?小皇帝几次三番与她作对,昭阳敲打他一下也是正常。
可是不对,如果是来带她出去,为什么狱卒没随着一起过来?狱卒手里有很大一串钥匙,那是所有牢房的钥匙,藏不住,只能拎在手里。狱卒没来,昭阳与小皇帝手里也没有钥匙。
秦青鱼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她蹙眉看着昭阳牵着小皇帝的手走到牢房门前站定。昭阳内双的眼皮半敛着,薄薄的眼皮在跳动的火光下镀着淡红的暖光,可这暖光并没有融化昭阳眼底的碎冰,昭阳的眼神出奇的冰冷,仿佛刺破云雾的寒星,只淡淡望秦青鱼一眼,便让秦青鱼心脏骤缩。
“你……”秦青鱼的嗓子黏住了似的有些沙哑,顿了下才接着道:“你来看我?”
昭阳望着秦青鱼,眼睛里是秦青鱼,嘴里却并不应她,而是对一旁的小皇帝道:“你自己说,你错在哪里?”
小皇帝在昭阳公主面前始终都是怯怯的,如今却很是不同,怯懦少了,更多的是敬重。
小皇帝青涩的少年音恭谨道:“朕错在不该杀了崔喜娘陷害驸马,白白枉送一条性命不说,还给自己留了许多把柄。若驸马出狱,追查起来,必然会查到朕头上,朕伪装了这么久,就都露馅了。”
昭阳道:“露馅的后果呢?”
小皇帝道:“露馅之后,驸马必会防备朕,朕再想除她怕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