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菲菲看呆了。
这是宋蕴生写给我的……情书?
她不由自主地望向在厨房忙活的身影。
宋蕴生比裴菲菲模糊记忆里的青年要高了一些,身材也变得更加精壮,五官没什么变化,但下颌与轮廓凌厉了不少。
老妇人,哦不,准确来说是Алла。(艾拉)
艾拉极速瞄一眼宋蕴生,又瞅瞅裴菲菲,面对她,像偷吃的猫,慢慢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似乎是两个女人的眼神交流太过于激烈,空气里的宋蕴生感受到裴菲菲的长久注视,停止切菜,放下刀,疑惑地看裴菲菲裹着厚厚围巾的小脸。
“宝宝,你饿了吗?”
“如果饿了,就再吃个布丁。”
“饭一会就好了。”
裴菲菲摇摇头,默默背过身不看他。
“还好,我不是很饿,咪咪你正常做就好。”
然后裴菲菲礼貌地把手机还给艾拉,并悄悄地在翻译器里输入内容,示意她。
眼神交汇,语言不通的一老一小,在电光火石之间,形成了一致共识。
于是,两个人偷偷摸摸地上了楼梯后,裴菲菲才点头,回头对着宋蕴生的方向喊。
“咪咪,我跟着艾拉参观一下房子啊———”
循着艾拉的脚步,裴菲菲轻而易举地打开了宋蕴生的房间,还带着点忐忑。
本来以为宋蕴生的房间应该是商务精英风,冷清禁欲到不行,透出满满的高级感。
结果,入目皆是她的照片。
蚌不住了。
裴菲菲无奈地叉着腰,憋着笑与偌大的空间中数不清的自己对视。
照片,海报,玩偶,亚克力立牌……
从小到大排列,按时间轴分布。
不知道的,估计以为裴菲菲是个超级巨星。
俄罗斯大粉不仅斥巨资打造她的专属痛屋,还暗中搜寻到她小时候的照片。
甚至有些照片,裴菲菲自己手机里都没有。
老铁,你这惊人的厨力。
“Фэйфэй.”
(菲菲。)
“Тыемуоченьнравишься.”
艾拉捂着嘴笑看她,把翻译器打开。
“他真的非常喜欢你。”
房间内回荡着洪亮的机械女声,像打翻的颜料盘,染红了裴菲菲的脸颊。
“之前他一直不让我去中国见你。”
艾拉的手掌抓住裴菲菲,温暖而踏实。
“我期待了很久,终于等到米哈伊尔带你回来。”
“欢迎你的到来,我亲爱的小女孩。”
风默默扬起艾拉落地裙摆的褶子,和着亮白的雪色与金色的芒闪,仿佛光与影间的游戏。
明明艾拉说的是俄语,裴菲菲一点儿也听不懂。
可裴菲菲听着机器的翻译,对上她柔和的眼神,却觉得格外亲切。
艾拉请裴菲菲在宋蕴生的房间里等会,她预计去好好地买点俄罗斯特产,做给她尝尝鲜。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艾拉道,“我得去叫家里人都过来吃饭,顺便见见你,以表达我的诚意。”
裴菲菲从窗台目送着艾拉的背影。
虽然知道艾拉今年大约年近古稀,按理来说不应该放着她一个老人家单独行动,可是艾拉看起来身姿挺拔,气血未免太过红润,活力满满。
上了年纪还能如此健康而强壮的大女人,真是让人心生佩服。
可惜。
裴菲菲叹了口气,她之前高中还算骨肉匀停,自打生病之后,现在瘦的有点过分了,也没什么精气神。
如果只是瘦,裴菲菲没那么在乎,毕竟她也珍藏着些无伤大雅的余量小赘肉,不至于瘦太过。
但,生病之后频繁的呕吐与持久的失眠,实实在在让她感到困扰、无助,身体每天需要的热量摄入不够,营养不良,她不得已常常喝奶茶送药,在正常服药的同时维持供给生命安全的糖分。
她知道这样吃药会严重影响吸收效果,但别无他法。
奶奶不能再目睹一次她突然昏过去了。
不过那天跟姐妹们吃的那顿西餐没吐。
难道是因为鱼有助于消化?
这几天好像真的吐少了很多,要是能保持再好不过了,保佑保佑拜托拜托接好运。
裴菲菲闭眼,嘴里念念有词,无聊地摸着书桌上朝阳面的向日葵盆栽,触它的毛茸茸的茎杆,点它滑溜溜的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