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卫伉正想着心思,没有往深处想,随口问道。
“我在朱安世的荷包里发现了一张地图,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张很象是地图的帛书。”卫风看着卫伉的眼睛说道:“因为上面没有标任何地名。”
“地图?”卫伉一愣,随即追问道:“什么样的地图?”
卫风摇了摇头:“上面没有字,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图,不过看起来那个地方不小,有很多院子,房子,还有树林,有河水。唉呀,一两句话也说不清,等回家我画给你看看就是了。”
卫伉有些不信的看了他一眼:“你看了多长时间,能全记得?”
“当然。”卫风一昂头,很得意:“我是过目不忘的。”
卫伉笑了,也没有什么兴趣和他斗嘴,他的心思全被那张地图吸引住了,他沉吟了片刻:“风弟,你这个消息太重要了,如果朱安世真有什么不轨企图,说不定就和这张地图有关,你一定要把这张地图画给我,我或许能看出是什么地方,实在不行,博望苑里的人也一定能分辨出来。”
“没问题。”卫风点点头,这次太子和兄长帮了他不少忙,如果有机会回报他们,他也很乐意。
长公主坐在车里,听着兄弟俩有说有笑,心情很好。卫风从小和他的三个兄长就走得不是很近,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疏远,长大之后,卫伉三人进了博望苑帮太子做事,卫风一直跟在她的身边游手好闲,也没什么机会交流,象今天这样一起说话是比较难得的。卫伉对卫风很好,一直很关心他,是卫风不喜欢和卫伉他们一起,有时甚至有些敌意,这次卫伉帮了他的忙,他也愿意和卫伉亲近了。
我的风儿,还是个好孩子,如果有点正事做,将来一定能成大器的。长公主欣慰的想道。在她的眼里,卫风虽然已经十九岁了,却永远是那个扎着垂髫小辫、抱着她的腿撒娇的小儿,永远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永远是她和卫青之间不可割裂的纽带,将来就是做了大将军,还是她的乖儿。
建章宫在长安城西南,和城里的未央宫隔墙相望,中间还隔了一条兼作护城河的潏水,两宫之间建了两条长长的阁道,皇后、皇后就从南面那条进出长安城,妃子们从北面那条来往于桂宫和建章宫之间。卫风一行当然没有资格走阁道,他们先是出了城北的洛城门,沿着高大的城墙向西拐向南,又从拐上了直城门外西去的大道。或许是因为天子随时可能沿着这条路回城的原因,大道上打扫得很干净,特别是中间黄土夯成的驰道,可以算得上是一尘不染,连一根杂草都没有,旁道虽然不如驰道那么好,可是状况也不错,马车走在上面,平稳而又快捷。隔在驰道和旁道之间的柳树上,已经吐出了嫩绿的新芽,远远看去,象是一层淡绿的烟,轻风吹过,有一种新鲜的嫩香。
长公主坐在车上,回头望着长安城里高高在上的未央宫,指着身后的直城门叹了口气:“伉儿、风儿,你们要争气,什么时候咱们卫家不用在城北和那些黔首住在一起,而是住在北阙外的甲第,我老太婆的心愿就满足了,可以了无牵挂的去见你们的阿翁了。”
卫伉回头看了一眼雄伟的长安城和高高在上的未央宫,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想啊。现在卫家住在城北的居民区,一方面是当年父亲卫青为人低调,二来也是卫家短暂的兴旺之后很快就衰落了。未央宫北金马门北阙外的甲第,是达官贵人们住的地方,父亲在的时候有机会没去住,现在却是想住也住不上了。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还是希望渺茫,不知道这个被父亲寄托了厚望的风弟能不能做到。
不过这些只能闷在心理,不能对长公主说,卫伉淡淡的笑了一声,安慰道:“阿母,你放心好了,风弟天资聪明,前些年因为还没有成年,故而有些稚气,现在他已经长大了,将来再历练一下,一定可以象父亲一样建功立业,将来会有机会让阿母搬到北阙外的甲第去住的。”
长公主咧了咧嘴,将眼神看向卫风,卫风正扭回头看着未央宫,他眯着眼睛,抿着嘴唇,脸色难得的严肃,长公主心思一动,想起卫青临终时的担心,不由得有些茫然。
卫风,能重振卫家吗?自己还有住上北阙甲第的机会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