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安慰他道:“明府做事无愧天地,何必怕这些乡野村夫?”
马臻叹息一声:“且不管这些,千秋百岁,自有公论。”
会稽郡笼罩着大疫,一片惨淡,然而雒阳的日子也不好过。
京师又旱了!
四五两月少雨,夏稼受灾严重,减产已成定数。夏稼收割之后,老天爷仍然没有下雨,秋稼种不上,只能干等着。
刘隆心情郁郁,只觉得这东汉破破烂烂,南北都不安生,简直是无以自存。
邓绥接到会稽郡天使的奏报,灾情属实且极为严重,下旨免了郡国的租赋。
至于京师的干旱,邓绥忧心之余,又忍不住庆幸。只有京师旱灾严重,附近郡国皆影响不是很大。
晚上睡觉前,邓绥和陆离闲聊,苦笑道:“若当年没有灾祸发生,我竟然觉得神奇。”
一执政便是天灾人祸,邓绥这些年过得颇为艰难,居然以苦为常,实在可怜可叹。
陆离拿小皇帝曾经说的话安慰邓绥道:“殷忧启圣,多难兴邦。大汉这些年若非有陛下操劳,哪有今日的太平?陛下正是这大汉的文母,百姓无不对你感恩戴德。”
邓绥躺在床上,盯着床帐,闻言摇头道:“我只不过做了自己该做的吧。”
陆离听了笑起来:“陛下这么说,倒让我想起一句话。”
“什么话?”
陆离笑着回道:“陛下这样的贤明之人做了自己该做的事,那朝中的大臣岂不是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
邓绥闻言一愣,朝臣的大臣一一在她的脑海中闪过,良久道:“未必都如此,还有许多股肱之臣。”
大汉能有今日的安稳,也有这些大臣的功劳。他们不能被埋没。
陆离将床帐放下,吹灭了灯,道:“陛下总
是能看到别人的好。这些日子陛下忙坏了,早些休息。”
邓绥应了一声。殿内顿时暗下来,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天气越来越热,北宫的树叶被太阳晒得卷起来,无精打采,夏蝉倒是叫嚣得厉害。
刘隆一天到晚无课时都在崇德殿后殿蹭冰,借着凉爽读书批阅奏表。
他还叮嘱江平道:“德阳殿没有人,就不用冰……算了,里面还有宫女寺人候着呢。”
刘隆想要节省却无处节省。江平当然要满足小皇帝的愿望,道:“我去与他们说。”
刘隆想了想,还是作罢,道:“我为皇帝,一言一行的背后都涉及许多人,不能不慎重。有时便是好事也成了坏事。此事,到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