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皆静,没人敢过来打扰他,直到烧完了书的最后一页,他才漫不经心的开口,“苏辰,进来。”
“陛下有何吩咐?”
一直候在外面的人听到他的话后立即走了进来,微低着头不敢看他,直到那九五至尊发了话,男人语气平静,声音带着冷意和磁性,听不出喜怒,“灯快灭了,去换一盏。”
苏辰这才微微抬头,看向了他手边的灯盏,原本干净的灯盏里如今满是黑色的灰,也不知道谁又惹了这位皇帝陛下,他虽然跟了靳殇冗不短的时间,到底还是弄不清这人的喜怒。
触及到男人的视线后他又立马低下了头,语气里透着敷衍的尊敬,“是。”
靳殇冗轻笑出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突兀,苏辰眉心一跳,跪在了地上,靳殇冗伸手捏住了苏辰的下巴,手指稍稍用力,在人的下巴上留下了红色的指印,逼他抬头看向自己。
苏辰跪在地上,清亮的眼睛里映出男人的影子,尊贵的皇帝微微俯身,露出精致的锁骨,漂亮的眼睛如黑不见底的漩涡,泛着瘆人的凉意,渐不起半点波澜,他勾了勾唇,“怎么?你不怕朕?”
不大明显却又十分熟悉的冷香钻入鼻子内,苏辰浑身绷紧,不敢有半点动作,不过还是不由得在心底暗骂,这皇帝又抽什么疯?
靳殇冗也没有听他回话的打算,他松开了自己的手,直起身来用手帕仔仔细细的擦了擦自己的手指,直接将白净的手擦的通红,然后将帕子随手丢在了灯盏里,转过身去没有看他,语气如死海无波,“出去”。
苏辰看着现在灭的彻底的灯,又看了一眼那靳殇冗红着的手指,清亮的眼睛里浮出一抹稍纵即逝的暗影,他想死是吧?他就是想死。
出了殿的人没走多远就没好气的将灯扔给了一旁唯唯诺诺的小太监,又不甘示弱的狠狠擦着自己的下巴,他还没嫌这狗皇帝脏呢,这狗皇帝就敢嫌弃他?靳殇冗,你果然好样的。
靳殇冗看着外面的夜色,嗤笑了声,苏辰身为他的太监总管,都敢没有净身,是他们觉得他这个暴君太好糊弄,还是想让他亲自动手?
靳殇冗,虞国皇帝,天下之主,大陆六合,他是唯一的皇帝,也是人人皆知的暴君,功罪同身,美名与恶名同在,很可惜,话本里写他只是一个反派,最后理所当然的死无全尸给主角腾位置。
这皇帝的位置,当真是那般好坐的?
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靳殇冗身形就消失在了原地。
算尘宫内,白眼缭绕,雕梁画栋,美不胜收,在夜色中更显得缥缈,不像是凡间会有的地方,可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靳殇冗完全不用等人通报,径直进了亮着灯的大殿。
殿内一华服白衣男子坐在桌子前,银色长发用发带简单束起,黛眉乌黑,琉璃色的眸子不含情绪,甚至映不出他面前事物的影子,清冷如雪,圣洁似仙人跌入凡间。
靳殇冗走到他对面,随意捻起一枚黑色的棋子,轻按在棋盘上,原本的死局瞬间有了出路。
雪知从棋盘上移开了目光,落到了靳殇冗身上,“来了。”并没有惊讶,嗓音如天籁,缥缈似仙乐。
“看过了,不如何。”靳殇冗随意坐下,半点不拿自己当外人。
那个话本是雪知给他的,而主角是他的丞相,一个自以为攻的万人迷受,最后在一群男人的支持下成了皇帝,大权在握,美男如云,而作为反派的靳殇冗自然是没提几句就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