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赵顶天哆嗦着嘴唇,说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们……也是一片好意,是绝对不会偷拿走的,这还得从村子里找原因。”
这是说自己村子里的人偷的?
大志差点被她气死。
“这放在麻袋里,晚上运回家也不能晾晒了,倒是不如放在这呢,今天可以直接晾晒……”
“你有没有脑子,这也不懂那也不懂,也不懂问问啊,现在是东西丢了,就先想想要怎么办!”
“我们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可以不负责任啊!这还不如不帮忙呢,放田里还安全一些,到时候我们帮忙割多好!”
大志没有接着问她,只是瞧着眼前这一幕,估计了一下损失,“这么说,这一大片田,就没有拉一个麻袋回去?也就是全部被偷走了,就剩下眼下没割的一小片?”
几个青年,你推着我,我推着你,最后还是没开口。
勾着头,不吭声。
“十三叔……”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十三叔已经六十多岁了,年轻一辈都这么叫他。
家里的孩子在城里工作,跟楚天阔的大舅舅李志远一样,女儿也都出嫁了。
老两口不想跟着去城里生活,可年纪也大了。
他头发白了大半,佝偻着腰,精瘦精瘦的,手里拎着一个箩筐,蹒跚着走下了田埂。
也就是今年,刚刚分田到户,城里的孩子没办法回家种田,好容易有了自家的田地,他更是不忍心丢荒,何况还要交公粮呢。
没想到突然就生了一场病,精力就跟不上了。
“丢……了?”十三叔声音有些颤抖。
他的眼神有些凄楚,四下看了看。
那因为脱粒不干净而扔在一旁的稻禾,四下散乱着。
那因为天色太晚了才脱粒,麻袋没扯好,倒了一些在淤泥里的稻谷。
他哀声说道:“丢了就丢了吧,也找不回来了,娃娃们也都是好意,不会干活呢,太晚回家。”
说完这一句,他也不懂说什么。
只是眼神有些张皇,这看看,那看看,一脸的痛惜。
他把箩筐放在稻禾上,直接用手去捧洒落在地上的稻谷。
“十三叔,都进泥里了。这怕是用不了了。”
“十三叔你别担心,我们来想办法。”大志说道。
十三叔“唔唔”地应着,也不懂到底听没听进去,只接着往箩筐里捧稻谷。
一开始还是稻谷,后来几乎都是淤泥了,这才有些舍不得地停了下来。
停下来之后,才喃喃说道:“没事,到时候直接水里细细,再晒就行了,这要是早几年,有一捧稻谷多精贵……”
似乎怕青年们不好意思,说到这,就没再说了。
他又看着没脱粒好的稻禾。
用手扒拉着,看见有稻谷的地方,就用手捋一遍,接着再扎成稻草人,蹲在田里。
一个,又一个。
青年们眼睛都热了。
有些女青年,更是眼泪都流了出来。
“十三叔,都是我们不好,您告诉我们,这些要怎么做,我们来!”
“对,稻谷不能白丢,就算是丢了,也是我们应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