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心

分卷(12)(2 / 2)

之前他爹喝酒没钱,就动了他的主意,他爹骗他说是去外面读书,结果找了个人家想把他卖过去,买他的人也不是个好东西,每天把他拴着让他干活,还拿鞭子抽他,我们几个亲戚知道后就赶紧去救他,但从那之后这小孩儿就彻底变了,一句话都不和我们说了。

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堕落,元良也曾有过奋力的挣扎,他努力读书努力上学想要靠知识改变命运,满怀着憧憬时以为逃出来时却又踏入了另一个地狱,那些鞭子抽在了他的身上更抽在了他的心里,他的梦碎了。

赵婶讲着讲着自己哭了起来,池照的心底更是堵得慌,他同样被父母虐待和毒打过,他太能理解这其中的苦楚和煎熬了。元良的心理问题已经很严重了,过往的欺骗他没法信任任何人,哪怕别人是真的想要帮助他。

晚上池照去傅南岸房间的时间稍晚了一些,他还在想着赵婶和那个元良的孩子,热毛巾照旧溻在傅南岸的眼睛上,池照许久都没有说话。

怎么了?傅南岸闭着眼睛问他,心情不好吗?

池照的心里确是堵堵的,他把赵婶来找自己的事告诉了傅南岸,说罢又难过地垂下眼眸:听她说得我都哭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生老病死是人逃不开的话题,医生们更是常常要直面这些真实,傅南岸见过很多这样的事,从最初的无法接受到现在的不得不面对,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一个人的力量到底是有限的,一群人的力量也是有限的,没人能说自己能救助所有的人,那只能是天方夜谭。

真的没有办法帮帮他们吗?池照问道。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池照知道。可是脑海里盘旋着赵婶说的那些话,他又没法置之不理。

元良的经历太容易让他共情了,他知道那种奋力挣扎和自己较劲的感觉有多难受。眼前的灯光是柔和的,谈话的气氛是平静的,身边的教授也是强大而让人安心的,这是池照挣扎了很多年才终于得到的东西,在这一刻,他是真的很想帮帮那个还在泥沼中挣扎的孩子。

傅教授,窗外的暴雨依旧肆虐着,池照伸手握住了傅南岸的手腕,我们帮帮他吧,好不好?

他的手掌是灼热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急切的嗓音落在耳边,让傅南岸的心脏也跟着颤了一颤。

作者有话说:

谁能拒绝小狗勾呢?()

以及暗搓搓地牵了个小手~

第17章 跌入一个怀抱

池照是真的想要帮帮那个叫元良的孩子的,于是尽自己所能找寻着方法:我们按照三无人员去处理他行吗?或者帮他申请医疗贷款?或者其他的办法真的没有吗?

这种语气太急迫了,哪怕眼睛看不见,傅南岸也体会到了这种迫切的心情。池照无意识地拽着傅南岸的手臂,指节轻颤着,连指尖里都写满了哀求,傅南岸的眼睑垂下又睁开,片刻,他的手掌搭在了池照颤抖的手上,他说:有办法。

池照还是不信,如果有办法的话为什么钱教授之前不帮元良呢,钱教授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他的手腕握得更紧了一点,着急地询问着:真的吗?有什么办法?

相信我,傅南岸的手就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他的手心是干燥的,温热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我说有办法就有办法。

傅教授说有办法那就是有办法,池照是绝对相信的。傅南岸的手掌宽大又温暖,指尖的温热让池照紧绷着的神经都放松下来,池照点头说好,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傅南岸的手,手指交叠带来微妙的触感与视觉感受,池照蓦然松开了手,手指捏住自己发烫的耳垂:对不起傅教授我刚刚太着急了

没关系,傅南岸温和地笑笑,不动声色地把手收了回去,另一手的拇指摩擦着方才被也触摸过的地方,语气依然是稳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既然你想帮他,那咱们就尽力帮帮他。

池照还有点担心:会不会很麻烦。

傅南岸只有三个字:相信我。

相信我,这是傅南岸给予池照的承诺。要帮助元良绝非一件容易的事,否则钱教授也不会拒绝了,池照在医院里实习了这么久也并非不懂,元良的条件要想收治太困难了,没有医保也没有固定收入,申请医疗贷款都不会被批准,但得到了傅南岸这句话,池照就知道元良得救了,傅教授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办到,他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窗外的暴雨依旧肆虐着,冷风从窗户的缝隙吹刮进来。

房间里是冰冷的,乡下的房子没有暖气和空调,但这一刻,池照却觉得自己的身上是暖的,舒适,安心。

暴雨又下了两天,下乡义诊的众人们就在雨中接诊了两天。

乡下的雨是瓢泼的,住的房子里都沾满了浓重的湿气,又冷有潮,还连洗澡都没有条件,大家抱怨着,恨不得马上回到城市里住进空调屋里,真到要启程的时候,又感叹时间过得太快了。

一周的时间让他们学到了很多,虽说心理科在乡下并不怎么吃香,他们却也遇到并帮助了一些患者,健康所系,性命相托,不管是什么科室的医生其实都怀着一颗治病救人的心,忧心忡忡的患者露出久违的笑容时就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刻,哪怕这过程中会有误会,会有不解,但所有的情绪都会泯灭在最真诚的笑容中。

启程回去那天他们又回到了凌河村,这里公路位置稍好一些,方便所有的队伍集合,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路上积了水不太好走,心理科的几人们先到了集合的地点,其他几个科室的人则还在路上。

他们什么时候能到啊?在这边儿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大部队,陈开济的手机都快玩没电了,咱还能按时回去吗?

估计还得好一阵子,领队电话跟各个队伍沟通了情况,语气也有点无奈,他们全堵路上了。

陈开济撇撇嘴: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钱教授瞥他一眼,还觉得这个问题挺好笑的,等着呗!

赵婶也来了,她是来送元良的。那晚之后池照就把好消息告诉了她,赵婶拉着池照又哭又笑的,连夜给元良收拾好了东西,等着心理科返程这天一大早就把元良送来了,这会儿左右也是闲着,赵婶便招呼着众人到卫生所里烤火。

都是邻村的,赵婶和凌河村的卫生站也熟,陈开济闲得都蹲在地上玩了好一会儿泥巴了,听到她这么说眼睛就亮了:可以吗?

赵婶笑笑,很快忙活起来:有什么不可以的?是吧各位老师们?

傅南岸向来不反对学生们的玩乐,也只有钱教授平时比较严厉,不许众人与帮扶的村民有太多的接触。这会儿大家的期待的目光都集中在钱教授这里,钱教授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说:想烤就烤吧。

实习生们自然愿意干活,乡下温度低,天寒地冻的能烤个火显然舒服,他们去旁边抱了几捆柴火放在一个大铁锅里,柴火被点燃了,熊熊的火焰燃烧起来,把整个院子都映成了橘色,众人围坐在中央的火堆旁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还有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蔬菜和肉,串在竹签上直接当烧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