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心

分卷(25)(1 / 2)

中间人是傅南岸的同学,也是费了好大功夫,他问傅南岸:这小孩儿是你什么人?你怎么这么上心?

傅南岸笑了一下,半真半假地说:家里小孩儿。

话说得有点暧昧,两人的关系也暧昧,拿到推荐信的时候池照简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给他写推荐信的这位大佬他听说过名字,绝对是一等一的牛人。这位大佬平时忙的根本找不见人,想让他给写推荐信不是件容易的事,池照看到的时候眼睛都有点潮了:您太好了,您帮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傅南岸的表情依旧淡然,说:我也只是搭了个线,人教授愿意写也是你应得的。

越大佬的人越看中名声,不是说你给多少钱就给写的,傅南岸和那位眼科教授沟通了很久,教授也是真心觉得池照不错,这才愿意下笔写信,推荐池照去学习深造,以期对眼科做出贡献。傅南岸把两人沟通的过程告诉了池照,池照却还是摇头,知道自己是沾了傅南岸的光,没有傅南岸的话他根本连在那位大佬面前露脸的机会都没:您对我太好了。

这就好了?傅南岸摇头笑笑,随口说了句,以后了解多了你就知道了,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好。

确实是随口的一句话,池照的心却沉了一下:那也得等相处之后才知道啊。

池照不喜欢听这种话,好像在提醒着他跟傅南岸没有以后似的,两人现在的关系是飘着的,再有几个月他就要实习结束了,到时候还有什么借口来找傅南岸?池照撇撇嘴,有点委屈道,我都快走了您才说这些。

池照是真觉得委屈的,又有点试探傅南岸的意思,他能感觉到傅教授对他的态度变化,这才稍微大胆了一点,其实没想着傅南岸能给他什么,他没太想过以后,现在这段儿时光已经足够让他回味了。

却没想到傅南岸突然笑了起来:怎么,走了就不准备联系我了?

池照一下子就懵了,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您是说我实习完也能和您继续联系?

你觉得呢?傅南岸反问他,语气中含着笑意你觉得我们该不该继续联系?

傅南岸没明说,池照却听懂了,之前傅南岸说他们没有以后,但这次傅南岸把选择的权利抛给了他,池照的嘴角一下子就咧开了:我觉得该!该一直联系着!

要再听不出傅南岸话里的意思那也太迟钝了,傅教授这是说他们可以有以后啊!

池照本来就是主动的性格,得到傅南岸的回应之后更是热情起来,小狗摇尾巴似的围着傅南岸转,傅南岸平时挺忙,池照却总能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有时是说来送东西,有时是说来问问题,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都有,其实就是找个借口见面而已,两人都懂都明白,就隔着这层窗户纸暧昧着,直接挑破好像还差了那么点意思,却又每一天都比之前更多一分亲近与信任。

又半月过去,池照的邮件发出去了,学校定下来了,傅南岸这边的项目也有了新进展,项目的资金申请需要答辩,傅教授的眼睛看不见,还需要一个格外的人帮忙放演示文档,于是池照便陪着他一起去了,一是放文档,二也是陪着傅教授。

毕竟眼睛看不见,傅南岸每到一个不熟悉的地方时池照都有些担心,之前下乡的时候傅南岸崴到了好几次,但当时傅教授冷情,不愿意别人近他的身,于是池照也只能担心着,揪心着。

现在可不一样了,每次走路的时候池照都会自觉的走到他的身边,并不搀扶,但就这么并肩走着的时候总能让人安心。

傅南岸走路速度不快,盲杖点地时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等候室里的人很多,许多业内的大佬都带着学生一起过来,乌央乌央的人群之中,拄着盲杖缓缓前行,身边还形影不离地跟着个人的傅南岸自然成为了焦点。

哇,你看那个,那个教授好像是盲人吧,怎么还拿着个盲杖?

真的吗?他眼睛看不见?看着不像啊?

好像是听说今天来的有一个盲人教授,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位。

窃窃私语的声音落在耳边,傅南岸显然是习惯了,他很自然地让池照去看他们的位置在哪里,然后对号入座。

傅南岸能习惯池照却不习惯。等候室的桌子上放了名牌,池照带着傅南岸在位置上坐下,周围的声音依旧不绝于耳,池照浑身哪哪儿都不自在。

在五院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傅南岸的情况,从来不会这么议论,而这里人多嘴杂,总免不了有人好奇。好几个人从他们进门开始眼神就一直往傅南岸这边瞟,更有甚至还假装不经意一般伸手在傅南岸眼前晃,是好奇也是窥探,池照太了解这种目光了,他在福利院的时候就常被人这么看着,他们是把他当做了异类。

那些人议论着质疑着,池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心里却忽然紧张了起来。

不似之前池照自己参加比赛那种紧张,这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因为你是残疾人,所以别人对你有一种天然的另眼。或是歧视,或者自以为是的同情,这是一种很难避免的情绪,你必须更努力,比别人更优秀,优秀得多,才能抵消或者部分抵消这种来自健全人天然的优越感。

眼睛还和别的器官不一样,腿可以装假肢,眼睛换上义眼也一样看不见,眼睛太重要了,也就显得证明自己的过程格外困难。

候场的时间里池照忍不住一遍遍翻看着准备好的资料,等着一会儿帮傅南岸放演示文档。明明先前演练过无数次了,池照这会儿却依然紧张。

太紧张了,紧张的时候时间是过的飞快的,傅南岸抽签的顺序不算靠前,但池照还是觉得一眨眼就到了他们。

傅南岸教授在吗?

很快有工作人员来喊傅南岸了,傅南岸举手示意后站了起来,池照便跟在他的身后,路过其他人时池照又听到了那些议论纷纷的声音,他们终于走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开了,眼前是一整排表情严肃的评委,进门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压力压了上来,池照的紧张情绪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傅南岸让旁边的工作人员帮忙插上u盘,打开ppt,工作人员给递来了白板笔,他用手示意池照来接,皮肤想触碰的时候池照顿了一下,下意识喊了句:傅教授。

傅南岸挑了下眉,听出他语气中的紧张:怎么?紧张吗?

池照抿了下嘴唇,诚实地回答道:有点儿。

池照确实紧张,这次答辩关系到他们整个实验组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发展,会议室里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到电脑的风扇声,傅南岸的指尖在池照的掌心画了个圈:怕什么。

傅南岸的声音很稳,又带着一点笑意: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