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还能算你来我往的切磋,但这一刻开始,真切的杀机开始涌动。
虽然梵天宗禁止私斗,不过卸他一手一脚,应该不算过分吧……谢隐泽正冷淡随心地思考着,一道人影冲进包围圈,硬着头皮站到了中间拦住双方:“我说了,停手!”
那样近的剧烈,她又出现得猝不及防,谢隐泽瞳仁一缩,心肺激荡,硬生生吃下了自己灵力回馈的苦果。
“表姐!?”司珩那边就没这么收放自如了,眼见已经收不住剑势,失声高喝,乔胭从身后被人一拽,落进了他怀中。
乔胭人都要吓懵了,手指抓住谢隐泽的小臂,下意识攥紧了。后者垂眸看了眼她抠紧的指甲,心头的怒火竟奇异地散去不少。
槐院今日难得的热闹。
阿倪把槐花泡的茶水端进会客花厅时,正听到那北溟来的少年语气挑剔地点评:“表姐,你就住这样的屋子吗?这也太小了,脚都伸不开。”
一开始他想去玄源宫。看一看表姐现在住的地方,被乔胭找了个借口劝到了槐院。
司珩和表姑长公主亲近,真到了玄源宫,回去那么添油加醋地一说,肯定要惹得她娘直掉眼泪。
再者说,她也是有自尊的,玄源宫——说实在的,跟乞丐窝也差不多了。
谢隐泽在旁边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
“小吗?我觉得还好呀,哈哈,挺习惯的。”乔胭笑着道,“对了,你尝尝茶水吧。”
司珩又将信将疑地端起了茶杯,刚喝一口就直接喷了出来,要不是谢隐泽直接展开灵力屏障挡住,这茶就要喷他脸上了。
“这什么茶?如此粗糙,实难入口!”司珩狠狠擦了擦嘴。
乔胭揉了揉眉心,这死孩子,在人家家里做客还说这些。
“师姐,你别介意。他就是金枝玉叶的日子过多了,这嫌那嫌的。”她颇为愧疚地对玉疏窈开口。
玉疏窈很温和:“没关系,这本就是自家院子随便泡的凡茶,定然比不上鲛宫的珍品。”
“表姐,你瘦了。这段时间定然吃了不少苦吧。”司珩说着就要去握她的手。
这就是乔胭不想看见他的原因。
司珩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对大了自己一岁的表姐非常崇拜。两人玩主人和仆人的游戏,司珩被她当马骑,还乐颠颠地驮着她去宫殿四处寻宝,有时候是葡萄,有时候是珍珠珊瑚之类。
原本以为大一点后会好些,没想到这小子是个超级抖m,言之凿凿要娶她。乔胭身上是有婚约的,成婚期间鲛皇和长公主特地把他支走了,从鲛宫的来信得知,他还为此和表叔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谢隐泽的手指在茶杯上轻轻摩挲。
原来是这个原因,针对上他了。
他就要握住乔胭的手时,茶杯忽然倒下,滚烫的茶水瞬间将肌肤烫红。
谢隐泽淡淡道:“抱歉,没注意。”
乔胭却倏然从他身边站了起来。
“司珩,手没事吧?”
鲛人族从小生活在冰冷的深海中,烫伤带来的疼痛更为刺激,虽然只是一杯热茶,但跟火燎上去的感受是差不多的。
司珩捂着手,开始娇娇柔柔地掉眼泪:“疼,表姐……”
谢隐泽嗤笑:“真好笑,装个什么劲儿?”现在不是他把和尚吊起来打的时候了?
乔胭直接瞪了他一眼。
谢隐泽一怔,不可思议地开口:“你瞪我!为了一个外人?”
乔胭皱着眉:“谁是外人?”
司珩是她表弟,血浓于水,真要说起来,小boss还要更“外人”点吧。
司珩抽抽噎噎地倒在了她肩膀上,在乔胭问玉疏窈要清凉膏的时候,还趁机一拉下眼睑,吐着舌头朝他做鬼脸。
谢隐泽放在桌上的五指缓缓收紧。
他隐隐开始后悔了,不是后悔泼了那杯热茶,而且后悔之前交手时没有下死手。
最好打得他瘫痪,连夜滚回北溟才好。
乔胭捉住他的手涂好药膏,发现除了烫伤之外,还有许多剑气的划伤,而谢隐泽那边半点一点外伤都没有。不由叹了口气,“这药膏你先用着,我得空再去琉璃阁给你弄些祛疤的。”
司珩眨了眨眼:“小乔姐姐,我记得你有玉骨生肌膏。”
有是有,但……
乔胭言简意赅:“和嫁妆箱子一起掉在浮棺山了。”
谢隐泽表情微僵。
浮棺山,成婚夜。北溟精心准备的丰厚嫁妆,在伥鬼的袭击下散落山中。
……虽然有这个结果,背后也有他的推波助澜。
早知如此,他就……就如何?谢隐泽心中没有答案。
得知乔胭曾在浮棺山遭遇虎妖伥鬼的袭击,司珩大发雷霆,拍案离屋就要去重莲殿见流泉君。乔胭怕他惹事,忙不迭提着裙子跟上去。